李裕踮着脚,想要为老师擦去泪水,却被李思钰按住脑袋。
擦去泪水,说道:“裕儿今后可莫要思虑不周,莫要犯了老师今日之错,对敌就要给予足够的重视。”
“裕儿……裕儿知道了。”
深吸一口气,说道:“裴老还请选些人手,把兄弟们送去烈山葬了,本帅不能亲自领他们前去……”
“人要忠实可靠,要确保万无一失,路途上……谁敢阻拦,我就把谁碎尸万段!”
听着耳边狠厉话语,裴仲德却叹息一声,点头道:“放心吧,老夫用命担保,绝不会出了岔子,会全部送达,葬于烈山。”
李思钰微微点头,他能为这些兵卒所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李思钰把在雁门之事大致说了一下,尽管裴仲德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小子如此也是被逼无奈,此战河中、泽、潞、石州、岚州、朔州,甚至还有部分神策军,差不多都没了,所余者……唯有晋王手里那些兵卒,若真的打杀了他们,河东道可就空了,总不能把潼关军卒遣入河东道留守。”
裴仲德苦笑道:“潼关兵卒绝对不能随意调动,那里是河南、河东、关中之心,没了潼关之卒,谁也说不好朱温会不会趁机夺了河右、东都。”
李思钰叹气道:“正因如此,小子才会如此做,不过有晋王、世子前往洛阳,小子又给军中上了把锁,想来是没问题的。”
裴仲德犹豫道:“晋王若是去了洛阳,朝臣们会不会……会不会有意见?”
李思钰摇头笑道:“朝臣们做的就是相互吵架的活计,让他们争吵就是了,至于内有李存瑁这个左右千牛卫指挥使将军,外有周德威等河东道诸将,尽管这些将领一开始是不可能不帮着李克用的,但是人情就这么回事,用一次少一次,用的多了,人情也就淡了、没了,朝臣们不过是受些委屈,若是……若是连这点委屈都不愿意付出,又何谈忠于大唐,忠于天下?”
“受些委屈,却可最终得了整个河东军将们的效忠,我觉得朝廷是赚了的,更何况,等来年,小子觉得李存信可以入了洛阳,自会让他与晋王争斗不休。”
“对李克用来说,在与满朝文武对抗的过程中,把周德威、郭崇韬两人情分用完了,内也只有儿子李存瑁,此时又有李存信用以平衡两人,晋王李克用自然也就只能龙困浅滩、虎落平阳罢了。”
李思钰叹气一声,说道:“小子之所以如此花费周折,其一是因为无奈,总要有军卒可以守住北方不失,不失于胡族。”
“其二就是想试着给天下番侯立一个榜样,无论是李存信,抑或是李克用,只要诚心向着朝廷,朝廷就能给予尊崇和地位,如此一来,慢慢人心就心向朝廷了,花费个三五年,或是十年八年,朝廷威望大盛后,逐渐吞食周边,以泰山压顶之势,纵然还有些不服管教之人,亦是轻松可夺其地,毁其宗族。”
“虽这法子看起来有些迂腐,甚至让朝臣们难受委屈,甚至……”
抚摸着抬头仰慕看着他的李裕。
“甚至我这弟子可能也要忍受些许委屈,但是这却比毁掉所有一切,毁灭大唐后重建要稳妥些,百姓死伤也能少些,唯一付出的不过是时间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