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重拾失去的人心,慢慢重建礼法体制,逐渐树立朝廷威信。”
“所付出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委屈与忍耐。”
“小子别的不担心,就担心朝臣们太过侮辱晋王李克用,太过打压河东诸将,逼他们在朝廷、晋王、自己三者间做出抉择,适当的打压与恩宠才是对待这些刚刚臣服将领最佳之选。”
“小子担心啊!担心朝臣们不能忍受委屈与长久耐心,担心陛下胡来……”
李思钰叹气一声,蹲下身来,看着李裕,一脸郑重道:“裕儿是个好孩子,答应老师,万事且不可听你父皇母后的,裕儿要相信老师,万万不可让你父皇胡来,好不好?”
李裕犹豫了一下,重重点头:“嗯!裕儿听老师的!”
“好孩子!”
“放心吧,若是他人欺负你狠了,谁也别告诉,写信给老师,老师为你讨回公道。”
“嗯嗯,裕儿记住了。”
“好孩子!”
看着眼前还光洁下巴的高大男子,看着他轻揉太子脑袋,裴仲德深吸一口气,说道:“老夫一会就去信大兄、杜相,若是哪个过分了,不愿忍受委屈,没有耐心等待,那就让其回乡教授童子好了!”
听着李思钰话语,裴仲德深深震惊了,他很清楚李思钰所言究竟有多少可成功的几率,朝堂就是个是非窝,争吵是常态,若是不争吵那才坏了事呢。
李克用是谁?是天下头一号番侯,在太原府动辄砍人头颅的主,入了洛阳,他能忍受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枷锁?
必然要恼怒,会与朝臣们大打出手,自会动用手中人脉,在内则是儿子李存瑁,在外就是河东军这些将领。可是正如李思钰所言,人情用一点少一点,他人总不能为了丁点屁事,整日帮你擦屁股吧?更何况周德威等人地位要远超之前,心性自然也会随之而变,屁股决定脑袋!
人情用完了,只剩下了李存瑁,再把李存信放进去,两人的仇视让两人不可能走在一起,这就形成了一个平衡来,外有高思继大军,内部又相互平衡,李克用也只能老老实实待在朝廷,每日与人吵几架罢了,又还能有什么作为?
想到这里,想到因李克用这个活生生例子在这里,其余诸侯未面临危险还罢,若遇危险,第一时间就想着降了朝廷,虽没了地盘,但是荣华富贵一个都不少,在面临生死之时,自会做出选择来。
越想越是心动,这法子稳妥太多了,比用兵攻打强了太多,正如李思钰所言,慢些,也能少死些人,也更加稳妥。
裴仲德心中焦急,这就要大步离开,却看到小五、疤脸带着军卒押着几十人过来了,有老有少,看着被镣铐锁住的一群人,裴仲德愣了一下,随即拿过椅凳坐下,他知道李思钰战阵上可谓野蛮凶悍,但对百姓却很好,既然这些男男女女被镣铐锁住,必然有锁住的缘由。
娃娃李裕很听话,自己爬上椅凳,瞪着眼睛看着这群人,一声不吭坐在老师身旁。
李思钰揉了揉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群,一开始是不知晓这些人是谁,当他在岚州大肆砍人手指,这群人被抓住时,见到军卒毫不犹豫砍人手指,反抗过大的直接剁了整条手臂或是脑袋,承受不住压力的陈家老三陈彦宗哭喊着自己是工匠,会造弩炼刀。
在这个时代,越是混乱,越是兵灾不断,工匠越是吃香,而会造兵器衣甲尤为重视,大多都可因此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