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双手负立,广袖白袍,生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望人时笑意盈盈,宛若谪仙。
我笑着问他将要去往何处,他朝我伸了手,情意绵绵,道,想与姑娘去水穷之处,看云起云落。
是以,孟春时节,两人一驴,一谪仙人,一俗世女,一路朝南。我小心回望长安,荣玉、清荷、七郎、时钦、元吉都只剩下一张模糊的脸。
讲到此处,不知于诸位而言,这可否算是结局圆满?
如正希冀如此,那么便到此为止,不必再往下阅。因为千秋人生之事,远比四喜一个故事要荒唐得多。
回到故事初始,那也不过是冬月里最寻常的一天。李家姑娘梅花林醉酒,枕在阿娘墓前,梦见小和尚还俗,爹爹故去,公子考功名别娶,自己遇一桃花相,后金榜题名得探花,同一众人历尽欢声与哭啼,终得圆满之时,大梦初醒,怔然回味,梦中三四载,原是人间南柯一须臾。
醒来,还是兴元二十年的冬月。小和尚温润如玉正山顶折梅逗猫,老方丈寺中下棋旧友方酣。
我揉了揉酸痛不已的脖颈,拍落棉僧衣上落下的梅花,搂着双腿坐在阿娘墓前,对着一人一猫,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