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地犹豫片刻,迅速从皮夹掏出一百元,随后空手去追那个傻子,先是一步步走着,后来觉得愧疚和后悔不由得疯跑起来。
等追上走近傻子,才发现我的猜测不假,那个滑轮上的血迹和布带都是他腿上的。
只见他一侧的裤子被滑轮划拉出一道口子,膝盖往下的部位还在流血,虽然已经有停止的迹象,殷红殷红的,有些触目惊心。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意的,这钱你先拿着,快去附近药店或者诊所买点纱布或者酒精消消毒,不然会受感染化脓甚至落下疤痕的!”我小心翼翼回到他后面,保持两米多的距离,红着脸责怪催促。
他看了我一眼,既不接钱,也不说话,随即走去崖底,用力抠下一把干燥黄土轻轻按压在伤口处,嘴角颤动着,随即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糟蹋自己,随即惊问:“你干什么?难道这样就能好了吗?快把钱拿着,去村卫生室买点消炎药水涂上,不然会变严重的!快把那脏东西擦掉,肯定会引发感染!”
他朝我咧嘴傻笑,鼻涕眼泪还有口水顺势而下,呆呆笑着说:“姐姐,你真好看,给我回家当媳妇好不好嘛!姐姐……”
我见他还有心思傻笑和胡说,才放下心来,当即扔下一百元钱,就扭头往坡下跑去,再也不想管他的闲事了,甚至懒得再看一眼。
等我再次拉起行李箱提起大包衣物,不由得往后看去。只见他正一瘸一拐艰难往坡顶爬,而十多只羊似乎很听他的话,成群结队跟着,一块儿慢慢往坡上走。
我站在原地犹豫很久,才强拉着行李箱缓缓往前移动,走几步就停下歇息,感觉太难走了。
当我艰难走到眼前阳面山坡中间位置时,忽然听得对面山上传来一声浑厚高亢的歌声,和刚才那个傻子的声音非常相像,走到崖边一看,这才看清真的是他。
只见他双手叉腰,挺直腰杆对我唱些不着调的荤曲子。我虽然用双手捂紧耳朵,但他声调高亢,不想听已经由不得我了。
“鼓打了三更,刚熄了灯,听见有人来敲门。黑打麻胡往外跑,我当是邻居来借绳,哪呼咿儿哟。青红皂白我不问,叫声大嫂你等一等,赶紧开开双扇门,一看原来是小情人。炕上按了个铜火盆,茶罐里滚的扑通通,叫声哥哥你快进门,门外的冷风冻死人。院子里的黄狗汪汪叫,炕上的哥哥静悄悄,听见你娘在院子里吵,两颗心儿咚咚跳。喝一杯热茶了压个惊,吃上个热油饼暖暖身,喝一杯热酒了壮壮胆,管它刀枪围住门。切上些羊肉了炒上些菜,哥妹俩双双换个杯,小乖嘴啊你甭喝醉,我俩好好喧一会……”
我听得懂他唱的这是什么曲调和内容,想到其中的场景,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暗暗朝对面山头咒骂几句,这才叹口气往坡上走去。
时间已到了午后两点多,早餐后,我粒米未进一口没喝,到现在已是嗓子冒烟两腿酸软的饥渴疲惫状态,这才后悔过于自信没在镇上填饱肚子赶路,又想起刚才那傻子站对面山上对我污言秽语,心里更加羞愤和气恼,不由得强打精神加快了爬坡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