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画语听他提及信王生母,眼角也是一跳。
过了半晌,方才道:“我曾听太妃之言,信王的生母,不同于郑皇后和楼贵妃,曾猜想过信王的生母,或许是真是一介平民布衣。”
可后来见明太后所为,却又感觉不像。
“五娘猜得没错。”秦昊端着杯子抿了口茶,轻声道:“信王的生母,乃是襄王的胞妹,已故的栖桐郡主。”
楼画语眨了眨眼,苦笑道:“所以信王必须为帝对不对?”
襄王乃是太祖的堂兄,姬氏的族长,他的胞妹,自然是姬氏嫡支。
秦昊点了点头,看着楼画语道:“你转告姬瑾,陛下也是没有办法,这是他亏欠姬氏的,总得还。”
“南疆我去过……”秦昊放下杯子,勾嘴笑了笑:“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他如若想自立,以周庄成之能,据南疆十万大山之险,必然可守得住。”
“有你在,身怀巫圣血脉,夷民信服,陛下也不会让人强攻南疆。”秦昊起身,言语切切道:“谁与谁不是血脉相连,何必去争这些呢。”
楼画语看着杯中的茶水,没有应话。
有些事情,不是他们不争,就不会发生了的。
秦昊或许并不需要楼画语答应,只是将话带到就可以了,说完后,就直接走了。
只留楼画语一人坐在桌边,端着那杯茶,过了半晌,方才慢慢饮下。
关雎沉着眼,看着她道:“娘子,镇北王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楼画语将杯子放下,拎起披风的兜帽将头兜住:“我们出去吧。”
“娘子去哪?”关雎这才发现,楼画语要出去,却没有说去哪里。
楼画语朝她摆了摆手,直接拉开了门,朝外走去。
今日太后凤驾降临,另还有各宗室的太妃,护国寺中,要准备的人手和东西都供应不及,所以人来人往,倒没有人注意楼画语她们。
楼画语转过宗室所居的院落,看着墙上雕着的各种符号,干脆闭上眼,朝着前走。
“娘子。”关雎见她闭上眼,大步的朝前走,心中有些发惊,慌忙虚扶着手,想去搀扶着她,生怕她摔倒。
可楼画语却将她的手轻轻拨开,依旧大步朝前走去。
但并未走多远,却听到前方传来佛号之声。
她方才睁开眼,却见虚空大师站在她身前三步远。
关雎却有些心惊,这道佛墙极长,她刚才虽说小心护着娘子,却并没有发现前方有人。
“大师。”楼画语走过去,朝虚空大师道:“又见面了。”
虚空大师朝她笑了笑,沉声道:“娘子随我来。”
楼画语紧了紧披风,就随他而去。
护国寺九进四重,重重院落顺着山体延绵展开。
可虚空大师似乎并不想呆在寺内,而是带着楼画语往寺外走。
最终去的,还是他的禅室,那块磨得发亮的石头处。
那棵银杏树已然将叶落尽,光秃秃的立在那里,石头边的泉水似乎也干涸了。
石边枯草凄凄,看上去还有凄凉。
虚空大师一撩僧袍就坐下,朝楼画语摆手道:“娘子身怀悔恨,想寻什么?”
“那处禅院。”楼画语直言不讳。
“我在这护国寺近百年,只闻钟磬之声,不见禅院。”虚空大师沉眼看着楼画语。
伸手在石头边上的枯草里摸了摸,过了一会扯了扯,将草头的草籽递给楼画语:“娘子认为春草荣发,靠的是什么?”
楼画语伸出双手,虔诚的接过那一小抓草籽:“种子,或是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