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宗室虽有所出,却也不过是六皇子和荣恩郡主。
宫中接连落胎,先有已故的昭仪贵妃,后有楼画心,明显不安稳。
明太后为皇家着想,延绵子嗣这可是大说头。
更何况秦王乃是陛下嫡长子,太后盼重孙正是天伦。
就算以此为由,将王道珍和楼画心一般拘着,也无人敢说她。
这就是孝道!
一个小小的由头里,不只是压住了郑皇后,连王道珍也一块给压制住了。
而且无孕而祈福,不到有孕产子,皇贵妃手中的宫事就不可能交回郑皇后那里。
可有孕之后呢?
王道珍得安胎,郑皇后得照应,后面就是遥遥无期。
“明太后此人,深沉无比。”王清莲将墨研好,沾着笔,细细的挑匀墨汁。
朝王道珍道:“越是能隐忍之人,才越是可怕。楼明风身负清河崔氏的希冀入府,得崔同人以天下大势而教之,方才入宫,却依旧沉不住气。”
王道珍帮她将纸镇铺平,轻声道:“姑姑以为,我该如何?”
“太原谢氏已危,你可知谢起为何兵临萦阳?”王清莲将笔提起,手腕在纸上一转,极快走动。
不过寥寥几笔,已有凤凰展翅之态。
王道珍看着那只凤凰,勾嘴笑了笑:“那我就好好祈福吧。”
“秦王还未在府中置幕僚院么?无论大小事,皆去郑太师府中?”王清莲将那纸上的凤凰添了几笔。
王道珍立于她身侧,看着那纸上的飞凤展翅欲飞,勾唇冷笑道:“是啊,秦王每晚都在郑太师府中议事呢。”
她与秦王成婚,也不过是联姻,从一开始她就是羡慕楼五娘的。
三皇子那般情深意切,亲自跪于中和殿下求娶,满京皆闻。
连楼五娘及笄,他一路从怀庆脱困,依旧日夜兼程而回,连软甲都未来得及卸,只为她弹一曲《凤求凰》。
娘子终究还是希望得有情郎,而非什么母仪天下。
尊贵如郑皇后,彩凤环身,还不是被困深宫。
困她的,不是那重重宫墙。
而是她心中放不下的情意!
姬瑾收到楼贵妃传信的时候,栗子糕方才出锅,热气腾腾的有些烫手。
他一手捧着栗子糕吹凉,一手捏着信,与楼画语同看。
楼贵妃信上有些着急,让他立刻回京,处理京中事宜。
“你认为是明太后么?”姬瑾将信看完,示意乔彦杰拿去烧了,将吹凉的栗子糕递给楼画语。
那栗子糕香软,楼画语闻着香味想伸手。
姬瑾却晃了一下:“下面还有些烫,先尝尝。”
意思就是让她就着他的手尝,楼画语感觉他今日有些歪缠。
但见楼画诗他们在外头,两人难得这般闲情逸致,只得就着他的手,轻轻的咬了一口。
香糯的糕点入嘴,果真有些微微的烫意。
“味道如何?”姬瑾笑看着她,也不等她回,就随手将那剩下的大半块丢入嘴中:“她已然坐不住了,你说如若我不回京,接下来谁会来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