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之人的机锋,总让人有些听不懂,却又好像听懂了。
姬瑾目光沉沉,张嘴苦笑道:“星相万变,谁也看不懂了。”
原先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毕竟五娘梦中自己也登基为帝。
可现在看来,帝心所属是信王,五娘梦中最后如何,五娘也不知道。
那么到底是谁星芒微弱,又是谁亮,谁又分得清呢。
“一切变数皆有因。”虚空大师取过楼画诗指尖那片银杏叶,随手一伸,然后又在身侧抓起一把叶子朝前一洒。
片片金色闪过,一片片叶子落在地上,原先夹在楼画诗掌尖的那一片混入其中,纷纷洒洒。
“现在谁又知道刚才那片是哪一片?”虚空大师眨了眨眼。
满是慈悲的脸上,居然带着一丝丝的戏谑。
姬瑾和楼画语相视一眼,有些不解。
虽说每片叶子都有所不同,可刚才也未曾细看,不过眨眼之间,下面落叶成堆,谁又知道是哪一片。
“人海茫茫,浮生三千,幻生千万,谁又知道遇到的该是哪一个。”虚空大师合掌。
却只是沉沉的看着楼画诗:“你知道,对不对?”
楼画语猛的转眼,看着楼画诗摇了摇头。
巫术这东西,心随意动,用得越多,怕就越控制不住。
楼画诗眼里露出痛苦的神色,紧抿着嘴,慢慢的闭上了眼,努力不想自己去想。
“何必呢。”虚空大师轻叹一声。
起身离开,似乎在感慨,又好像在喃喃自语:“万物生而有理,幻生之术,并不会因为谁而施展,除帝王血之外,还有其他的人,推开了那一扇门。”
楼画语伸手将楼画诗搂在怀中,朝她轻声道:“没事的,我们回去,继续抄经就好了。我们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好不好?”
“姐姐。”楼画诗却睁开了眼,看着她道:“它出来了。”
楼画语还有些不解,一边姬瑾却转眼看着一片金黄的银杏叶从无数的叶片中慢慢浮了起来。
如同受到牵引一般,缓缓漂浮到楼画诗的指尖,如同蝴蝶展翅般轻轻的停落。
“我……”楼画诗抬着指尖,那片银杏叶不过一点脉尖落在她指尖,就那样飘浮于空中。
楼画语一把将叶子攥在掌心,将楼画诗拉起道:“回去睡吧。”
“好。”楼画诗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乖巧的应了一声。
“明日我们去碑林看看。”楼画语见她有些发抖,忙解下自己的披风,将楼画诗紧紧拢住:“我这几日没什么事,十一不是炒着要上山捡栗子么?我们捡栗子做糕点,这个时候桂花开得正好,洒点桂花,咬一口都是桂花香。”
“不要放太多蜜。”楼画诗感觉到温暖的披风拢在肩膀上,顺着楼画诗的话道:“十一最近刚瘦下来,再胖日后可相看不到如意的姑娘。”
她知道,姐姐突然说什么捡栗子,做什么糕点,就是想分散她脑中的注意力。
两姐妹说着十一的趣事,又提着楼明光何日要出京,相扶相持的朝外走。
姬瑾在后面慢慢的跟着,他一个郎君自是不好插嘴人家姐妹之间的话。
只是慢慢的解下身上披风,然后随意的搭在楼画语肩膀。
楼画语正与楼画诗说得欢笑,感觉肩膀上一暖,微微侧目,却见姬瑾将手缩回去,依旧隔着两步远,跟着后面。
扭头朝他笑了笑,一手拉着披风带,一手拉着楼画诗朝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