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湿热,这边的夷女内虽着裹胸,外却只着坎褂,半露着皓腕,腕上套着各色的银镯或臂钏,一身彩衣绣着各色图案,颜色鲜活,在这湿热的天里,看着就让人舒服。
楼画语她们暂时还未制夷服,却也只着了小衣罩薄纱,下面是灯笼裤子配轻纱薄裙,头发皆是挽起。
就算是楼画诗这般扎双髻的年纪,也是用发带将头发全部缠挽成髻,免得沾汗湿热,黏在身上不舒服。
李十三娘一路从溯阳过来,只不过晚了楼画语她们一天,可见也并没有休整多久,所以看上去还有些苍白柔弱。
她这会却着了华丽的衣裙,脸上的妆容明显也是整理过了的,上是刺绣盘襟百花上衣,下着轻纱七彩八宝裙。
那上衣刺绣皆是直接刺于丝帛之上,花朵绚丽,多姿多彩,盘襟的扣子尽是拇指大小的粉珍珠,衬着那刺绣上衣都带着熠熠光辉。
轻纱七彩八宝裙,八宝虽依旧是那八宝,却皆小巧可爱,尤其贵重的却是那七彩轻纱,颜色极好,色彩艳明而又不过,青是雨过天青,红是绯玉红,紫是淡紫……
丝丝条条的色彩飘着,带着清凉之意,却又显得书香之气,好像雨过之后,整个人立于虹头,就要顺之而去一般缥缈。
她头发却并未盘着,似乎并未及笄,脑后依旧散着一拢头发,上面的也只用一根白玉簪子挽了,周围细碎的头发,皆以小如指头大小的明珠银钗给盘紧,那明珠银钗正好拱成花形,配着七彩八宝裙更显得,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精。
反观楼画语姐妹,衣着随意,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皆完完全全被压了下去。
“快来,见过十三娘。”钱氏朝她们招了招手,复又不好意思的道:“我母亲去得早,也是随性长大的,也就任她们顺着性子野。”
“见过端容郡主。”李十三娘忙起身,朝楼画语盈盈一立。
这一起身,却见轻轻移微步,处处显窈窕,楼画语终于明白叶三娘为何那般着急了。
李十三娘长相偏柔媚,让人见之生怜,尤其那一弯柳叶眉,映着一双秋水目,远看如山水,近观可照人,惹得人都不敢直视。
偏偏又出于书香名门,养得一身书香气质,微微黔首,皆是诗情画意。
身姿也十分的好,均匀有度不说,行走坐站,皆是仪态,说不出的好看,尽是楚楚动人。
别说楼画语,就算崔八娘她们这些世家从小养着的娘子,皆不如她这般姿态。
楼画语忙回了一礼,伸手将她扶起,却发现柔若无骨,生怕自己捏坏了,忙松了手,朝她道:“唤我五娘就好。”
李十三娘柔柔的称不敢,复又朝楼画诗见礼。
众人落了座,婢女上了茶,李十三娘无论说什么问什么,说话皆是轻声细语,柔弱无比。
楼画语说了几句,不由的感慨,这般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娥,姬瑾居然不好好养着,一辆锦车,一路狂行,居然将人家拉到了南疆,当真是暴殄天物啊。
如若她是个男的,这般美娇娥,怎的也要金娇玉贵的养着,光是看着都赏心悦目啊,哪忍心让她操劳半分。
楼画诗原本来时怒气冲冲的,大有帮楼画语呛上几句,出出气的打算,结果一见李十三娘这般柔弱,说话都不敢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