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瑾听闻有大礼,却半点不心动,只感觉那火盆里升起的火烘得自己浑身发热。
不由的伸手握住了楼画语扇火的经书,但他手掌带血痂,刚才又经雨水润开,一经握住,那青皮经书上, 立即沾染了血污。
他复又缩回了手,有点讪讪的道:“有点热。”
楼画语看着经书上的血污,轻笑道:“殿下见谅,这火盆和碳都是关雎是暗中偷买而来的,不扇就起烟,有点呛人。”
夜间着实太冷,关雎怕冷着她,暗中趁着送还碗筷的机会,用偷带来的银锞子跟伙房的人换了碳,将碳藏在身上带回来的。
这碳就是厨房柴火烧剩的火碳,有的未经燃化,所以薰人得很,重点是还不经燃。
关雎趁晚间两位嬷嬷睡去,半夜起来生火,这才能让屋子里暖和些,早上起来还得开窗散去烟薰味。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关雎那点从市井里带来的钻营之法,一直都是生存之道。
正好这时关雎端着热水和干净衣服进来,那两位嬷嬷跟在身后想进来,但立马有姬瑾亲卫抽刀怒目,忙又退开,只得将手里的药箱递了进来。
这么晚,想洗个热水澡自是不能的,楼画语朝姬瑾打了个眼色:“殿下换上干净衣物吧,免得着凉。”
说着复又朝门外道:“既然殿下来了,嬷嬷就让伙房起来多烧些热水,生上火,让众人好好休整一晚。”
那两个嬷嬷自是知道了姬瑾的身份,这会也不敢多言,慌忙应声退下了。
屋内姬瑾看了看那简陋的屏风,瞄了瞄楼画语,心突然如同鼓跳,却见楼画语复又拢上了件外袍,居然要出房去。
想到外间凄风惨雨,忙叫住她道:“我去别处换吧。”
“庄子清苦,就三间像样的房舍,殿下是要去两位嬷嬷房中吗?”楼画语眨了眨眼。
老夫人为了搓磨她,难为她选了这么一个破烂的庄子。
姬瑾自是不好去两位嬷嬷的房中,他要擦洗换衣,又不好留楼画语在房中,只得朝关雎道:“给你家娘子将火盆搬出去。”
楼画语退到廊外,关雎拿着经书给她扇火,但细雨飘入,火碳更是烟起,呛得关雎连咳了几声。
廊下一位青年将领瞄了她一眼,伸手夺下她手中的经书,转而以身体挡着廊下飘雨,用力扇了起来。
楼画语细细打量了几眼,她前世未能出宫,只知姬瑾身边有几位得用的亲信,却一直未能见过,眼前这位能站于廊下守着,自是姬瑾亲信。
正想着,却听到门开了,姬瑾身着一身灰白的长袍,头发依旧滴着水,朝她道:“进来。”
楼画语要进屋,看了一眼那扇着火的亲卫,朝关雎道:“再生盆火,这盆就给这位了。”
那亲卫看了楼画语一眼,眼露诧异之色,却又忙恭敬的垂下了眼。
楼画语自是未在廊下长站,随之入了房中,却见姬瑾虽擦洗过了,但那血腥味却更浓了。
姬瑾见她进来,随手将门关上,复又拿那个花架挡着被劈开的门,然后自顾的坐在桌边,卷起衣袖,随意拿起桌上的帕子去擦拭伤口。
他手掌都是久握缰绳磨出的血痕和血泡,又泡过水,这会外皮白胀,内里露着血肉的粉色,有的地方还渗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