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灵灵拿着被随军借调到东北某县农业研究所的通知,大包小包地跟着席牧上了绿皮火车。
正是寒冬腊月,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季节。越往北越冷,到最后下火车的时候,徐灵灵都把自己裹成个球了。考虑到她原本的体型,就知道她到底穿了多少层衣服了。
“辛苦我媳妇儿了。”席牧特别愧疚,也特别感动。媳妇儿二话不说,就跟着他到这儿来受罪。最重要的是,洞房花烛夜都是在火车上过的啊啊啊啊!席牧对这个极其、特别、万分的怨念。
可不,别人结婚旅游休闲,她结婚跟逃荒也没啥太大区别了。她都多少年没坐过绿皮火车了?现在耳朵里还一片咣当咣当的声儿呢。
她无限怀念后世的高铁,伟大祖国的全面发展尚需一个过程,恰好需要他们这一代的不懈努力!
得,为了后世子孙过上丰富的物质生活,加油干吧!
他们够幸运的了,在哈尔滨转火车的时候几乎没等多长时间,新上的火车虽然慢,可因为是到终点,车上的乘客并不多,到后来车厢里几乎没了人,躺着都没问题,一个地儿躺腻了还可以换个地儿躺。在最靠北的边陲小镇下了火车,整个站台上就寥寥几个乘客,徐灵灵都为那火车屈得慌。
席牧很有男人风范地把行李背起来,只留给徐灵灵最轻的一个。徐灵灵挺不好意思的,其实她有更好的途径,可惜不能说,也不能用。
走出车站没几步路,席牧把大包小包往街边一搁:“媳妇儿累不?等一会儿就能上车啦!”
什么情况?!
徐灵灵刚观察了一番小镇街道两边带有浓郁东北风格的建筑,没等五分钟,一辆大解放就在视野里出现了,越来越近,等徐灵灵看清驾驶室里的两个战士时,那车也停下了。
俩战士从车里下来,冲着席牧敬了个军礼:“连长!”
席牧回了个军礼,大手一挥,俩战士就上来把他们的行李给运上了车,还特别热情地对着徐灵灵叫嫂子,让她到驾驶室去坐。
见她婉拒,还把席牧给推上了驾驶座。
席牧对徐灵灵说:“你就坐吧,要不今儿咱们是走不了了。”
徐灵灵只好在席牧的协助下爬进了驾驶室,感觉一下子视野高了许多。这还是她第一次坐卡车呢。
席牧关上车门,发动了车子。
徐灵灵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有你们单位的车啊?”
席牧目不斜视:“连里头的补给车,啥时候出来都是有规定的。”
明白了:“那他们俩坐后头真没问题吗?看着好像很冷的。”虽然有车棚,可后面是大敞四开的啊。
“没事儿,后头有棉被。再说这路况不好,他们开车我也不放心。”席牧降速,拐了个弯儿。
路上厚厚的积雪被来往的车辆压实了,其光滑程度堪比滑冰场。若不是路两边成排的树木勾出边界,还真的会开到沟里去。
“那你小心开车,我不跟你讲话了。”徐灵灵没见识过这个,看着就紧张。
席牧笑:“没事儿,这算什么啊?!你跟我说吧,省得我开久了犯困。”
好吧,徐灵灵只好跟他瞎聊,好在安全话题有很多,随便找一个就行:“其实这么看起来,这儿的风景也挺好的。”
他们是沿着山路前进,两边都是茂密的针叶林,在蓝天白雪的映衬下,还是很不错的景致的。
“嗯,到了春天,漫天遍野都是杜鹃花,好看着呢,到时候带你去看。”
“你看过?”不对吧?
“别人说的,反正咱们驻地那儿的山上到处都是。不过,你可别自己进山啊,山上有狼,还有野猪呢。”
“真的?!太好了!有空咱们进山打猎去呗!”好多年没打猎了,怪想的。
席牧喷笑:“成啊,会开枪不?知道枪长啥模样不?”
徐灵灵嘟起嘴:“谁说我要用枪啊?本人武功盖世百步穿杨不行啊?!”
“行,太行了!”席牧夸张地说:“我媳妇儿是谁啊?除了织毛衣啥都会!”
感觉跟说除了生孩子啥都会似的,徐灵灵也笑:“哼,等着啊,让你大开眼界!”
新婚的小夫妻说说笑笑,一点儿都不觉得寂寞。后头车厢里贴着驾驶室的俩战士也一点儿都不寂寞。
“听见连长笑了没?俺的亲娘哎,原来连长也是会笑的!”这位跟徐灵灵是老乡,山东人。
“那是,俄要是有这漂亮女娃当媳妇,俄也笑。”这位是陕西的。
“小点儿声,别让连长听见。”
“连长才顾不上咱。”
丝毫不知道被听墙根儿的新婚小夫妻还在说话:“席牧,我什么时候去县里报道啊?”
“这个你不用管,部队领导给打了招呼了,咱们离县城太远,你又是搞农业的,驻地又有地方给你折腾,你就直接拿补助,自己找活儿干就成了。补助也不用你去领,部队有专人管这个,按月发你手里。”席牧早就把这些东西弄好了。
徐灵灵瞪大了眼:“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些?咱俩领证才三天吧?!”
对了,还一直处于赶路过程中。
“咱们不是边境部队吗?政策上有倾斜。他们都是干熟了的,你又不是头一个。”席牧满不在乎地说,心里却在打鼓,要是媳妇儿知道了随军家属除了她几乎全都是家庭妇女,会不会跟他干架啊?
“那也行,反正我这工作离不开土地,就是到县里上班,也得找地种。”徐灵灵倒很想得开,反而念叨起这样的好处来:“这样我的工作自由度就很高了,跟你也不用分开,能顾及家里,还不少挣钱,挺好的!”
“对了,你们驻地附近有荒地吧?我可以开荒吧?”想起最关键的一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