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屍体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李想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死掉的人和小精灵,比他预想中的要多太多。
黑暗处,失去了生命能量的一具一具快速搬出去,他忍不住低下了头,咬着嘴唇。
果然,自己下手还是轻了,太便宜他们了。
应该让他们再痛苦、挣扎一会儿。
坐在担架上,手被简单处理了一下,等着被抬出去的李想浑身无力,神游天外。
“这位小同学,那两个人是你杀的吗?”
一道女声响起。
李想抬头,瞧见南宫梦和墨冶以及几个装甲警员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旁,正打算把他抬起来的医务员们,也放下了手里的担架。
这些人正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又时不时看一看石林边,死状凄惨的两座冰雕。
十三岁的小孩儿虐杀两个人,未免太过惊悚。
李想看着这两位大人物,差点以为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可见到他们探询的眼神,才明白这是打探情报来了。
毕竟在场的全昏了,就他一个醒着,不问他问谁?
“对,是我杀的。”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否认,金属片和长杆子上还有他的鲜血,满身血污,头上脸上都是,只能坦然地回答:“不这样做,没办法让它停下来。”
他指了指头上的最终兵器。
两位天王抬头,看向顶上的“花苞”。
南宫梦又问,“你的意思是,你是为了阻止了这个东西?”
“没错,不杀他们,死的就是我,我没得选。”李想一字一句缓缓道:“我几乎醒了全程,从到这里排队等死,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到大致的情况,我都知道个大概。”
此时的他,平静到可怕,脑子里面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也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是在面对两位大人物。
李想又道:“让我休息一下,给我点吃的和喝的,我会告诉你们的,我有点累。”
排队等死。
围着的人目光微动,看到那些已无生机,外观却完好无损的屍体,心中有了猜测。
再度看向李想时,眼神中有种种情绪浮现,无外乎怜悯之类的。
一瓶温热的哞哞牛奶递了上来。
远处。
有人尝试搬动那颗巨蛋。
正在和牛奶的李想打了个激灵,像是想起了什么,叫喊道:“等等!等一下!别带走它!我的小精灵……有一只洛托姆在里面!”
“洛托姆?”
众人看向那颗巨蛋。
而这时,一只眼泪汪汪的洛托姆从里面极速飞了出来,惊恐不已地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人,钻到李想的衣领之中,瑟瑟发抖。
这个调皮的家伙被吓坏了,根本不像它表现的那么胆子大。
“你的小精灵为什么会在那颗蛋里?”
南宫梦问道。
“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啊,先不用离开,就在这里吧,不然有些情况解释不清。”
李想很想离开这里,可他发现离开的话,有些事情很难解释的清楚。
再次之前,他还有几件事情要跟他们讲。
“这些人有一台钻地机,想用来逃跑,应该就在附近,还有找一找牢房,里面应该有一个残疾的人,他是原太阳教徒。”
李想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知道是不是失血的缘故,他觉得脑子有点冲钝。
在旁人的搀扶下站起身。
他指着一处又一处,把能说的都告诉了两位天王,包括雪神雪绒蛾已死,火神蛾仅差一步就能蜕变,顶上的花很危险,射出来的能量连水君都挡不住等。
以及卢忠这个技术员的奇葩死法。
这人应该是最冤的了,有两个猪队友,且猪队友还不太关心他。
……感觉其他人也不是很关心自己的队友啊,死了以后就跟陌生人死了一样,该干嘛干嘛。
照例,比较专业的名词,像最终兵器这些是没有说的。
而在讲到自己如何把那两个胖子折腾死,并成功关掉花时,他微微停顿,没有将最后的虐杀说出口,改成了拷问时因愤怒而失手。
他越是说。
南宫梦和墨冶脸色便越难看,当他说到自己发现外面又来人,不得不和一堆屍体挤在一起,战战兢兢地避免被发现时。
他们已经彻底沉下了脸,难堪、自责、痛惜等种种神色在他们脸上扫过。
在短短的半个多小时里,李想一个人挣扎求生,为了存活下去,不断地赌命,不断地摧毁着自己的心理防线。
乍一听,好像是个很传奇很幸运的冒险故事。
但这些话却像一根根钢钉,刻着“失职、懈怠、自大”等无数个字,用锤子,狠狠地砸进了他们的骨血之中。
都说大师级训练家是地区的守护神,是和平的象征,是社会秩序的顶梁柱,是训练家这个团体的持剑人。
原来,这就是“顶梁柱”和“持剑人”。
守护人民你不在,争权夺利你最快。
虽然李想没这个意思,可他轻声细语阐述的内容,却是如黄锺大吕一般,振聋发聩。
一把把无形的剑正在不断地戳着他们的脊梁骨。
另一边的医务员和警员也不好受,他们一个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一个是维护社会秩序的中坚力量。
然而在守护民众上,他们都没有做好。
如果他们能早一点赶来,破掉外面的陷阱和沙尘,这个十三岁的孩子至於做这些事情么?会死那么多的人和小精灵么?
能更早一点发现这群人的计划,情况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好人就不会不仅没好报,还差点丧了命!
是的。
南宫梦和墨冶都认出了眼前这个小男孩儿,毕竟在徐东然提交上来的情报中,着重提了他们出去旅游的一家三口。
包括后来那只报信引路,为他们找到太阳神殿具体位置的钢铠鸦,都是李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