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益阳就站在窗口, 怔怔地看他们越走越远。
直到保安上来,敲开实验室的门:“闻同学今天还熬夜吗?”
闻益阳收回目光:“不了,等下就走。”
“行, 不熬就好, 天天这么熬,对身体也不好啊。”保安站在门边嘱咐他。
闻益阳嗯了声, 他拿出手机,定定看着上面阮胭发过来的那行字, 最后还是回了她一句:“可以, 我在实验室等你。”
回完后, 他走出去, 瞥向窗外, 那对情侣已经走远了,背影也看不到了。
保安掏出钥匙准备锁实验室的门, 闻益阳忽然问他:“叔, 有烟吗?”
保安愣住:“想抽?”
“嗯。”
“别碰那东西,年纪轻轻的, 再难受, 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闻益阳往前走的脚步顿住, 他微微仰头,利落的喉结滚动,空旷的楼道里,是他低低的声音:“怕是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
第二天,天光乍破的时分,张德全已经先阮胭一步醒了。
它扑腾着翅膀,在屋子里乱窜,嘴里嚷着“胭胭”。
阮胭赶紧起来,给这位祖宗换食顺毛。阮胭拍拍它的脑袋:“别闹,今天我要去打仗。”
“胭胭。”
“去教育一个小孩。”
“胭胭。”
“可是那个小孩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胭胭。”
“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胭胭。”
“张德全,要是你们鹦鹉的儿子犯了错怎么办?”
“傻子。”
阮胭嘴角一抽,伸手就揪住这货的脑袋,把它揪回笼子里:“在家待着吧你!我出去了!”
阮胭戴上口罩,随手披了件黑色外套,就往外走。
开车开到一半,天上就落起了雨,并且隐隐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阮胭一路开到首大西门的时候,雨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白珠子从天上一股脑往下滚了。
她下车后,手掌摊开,虚虚掩了掩上面的雨,打算去路边的便利店买把伞,才发现闻益阳就站在校门口的停车位处等着她。
他撑着把透明的雨伞,一身黑色衬衫,衬得整个人白到要消失在这雨帘里。
他看到了阮胭的车,朝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姐姐,不用买伞了。我送你吧。”
阮胭看着他,他把伞移至她的头顶。
大雨珠子噼里啪啦砸到伞面上,又噼里啪啦滚到地上,中间留下的一道弧线被无限拉长——
而后,急速下坠。
*
下坠的雨滴落到白嫩的掌心中。
“秋天的雨水接不得,宋老师。”有女同事过来找提醒站在门口的宋叶眉,“细菌多,容易长湿疹。”
宋叶眉回过头,恍然大悟似的,看着女同事,“这样吗。”
说完,她连忙收回手。
但是,显然已经晚了。
手上青青紫紫的疤痕还没有消去,没能完全被轻薄的雪纺衬衫遮住,一露出来,便是一层叠一层的触目惊心。
同事捂嘴轻呼:“宋老师,你的手。”
宋叶眉赶紧把袖子扯下来,紧紧遮住。
她连连摇头,一双凤眸,盈盈望着同事:“别告诉别人。”
“这是……”
宋叶眉抿着唇,下巴凝成一条倔强的线,摇摇头,“抱歉,不方便说。”
同事点点头,欲言又止:“宋老师,如果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