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不再计较的也是他。
始终耿耿于怀的还是她。
哪怕到了重逢的最后,她也只能说一句最没用的:“谢谢你。”
谢谢,陆柏良。
在我准备在三峡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出现了;
在我人生中最迷茫困顿的时候,告诉我,去复读吧,去看不一样的风景;
在我被人持刀威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救了我。
……
她拄着拐杖从床上站起来,对他笑。
遇到这么好这么好的一个人,她怎么能哭呢,要笑啊。
陆柏良看着她熟练的拄拐杖的动作,叹气:“别演了,可以出院了,阮小姐。”
“我不管。”她笑着歪了歪头。
“好。”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过头问他:
“如果那天被挟持的不是我,是其他人,你也会去换吗?”
他定定地看着她:“不会。”
她屏住呼吸,“为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我会冷静地和那个罪犯周旋。安抚他,稳住他,然后用尽一切办法拖延,等待警察的到来。”他看着她说,“我也惜命。”
阮胭和他对视,他的眼睛深如秋潭,最终,她在他话里的最后的四个字败下阵来。
她往后退了一步,低低地说了句:“陆柏良,你怎么这么好啊。好到我觉得,你当初拒绝我,是对的。”
配不上你的好。
真的。
*
阮胭关上门,退出去,正好碰见站在走廊上的沈劲。
他的视线和她撞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他在这里,听了多久了?
阮胭先移开目光,“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三叔。”沈劲说完,补了句,“放心,不是来纠缠你。”
阮胭淡淡地嗯了声,说:“你进去吧。”
然后她拄着拐杖慢慢离开。
沈劲动了动嘴唇,想喊她的名字,又觉得喉头发哽,喊了她也不会理。
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她的背影,本想看一眼就挪开,却还是情不自禁一直盯着她看。
直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走廊。
他才恍然发现,原来,她是真的连一次头都没回过啊……
沈劲自嘲地笑了下,收回目光,拧开门把手。
陆柏良看到沈劲,微讶,“你怎么来了。”
沈劲扯了扯嘴角:“你和她还真是像,连看到我的反应都一样。这么默契,看来我还真是多余的。”
陆柏良皱眉,没听懂。
“算了,不和你说这些。”沈劲从兜里掏出一份文件,递到陆柏良桌子上,单枪直入,“你的那个垃圾朋友周子绝,想害死阮胭。”
“怎么回事?”陆柏良面色沉下来,拆开文件袋。
“阮胭出车祸和他有关。”沈劲单手插兜,眉目冷峻,“我让向舟问过剧组的人,虽然拍摄方法是副导提出的,但是这个车手,在前一天和周子绝通过半天的电话,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陆柏良看着文件上记下的两个人的详细通话记录,面色越来越青。
“三叔,你和周家那对兄妹的破事,你要报恩还是要还债,还是要守什么诺言什么的,我也懒得问,但是他周子绝不该动阮胭。我来就说一句话。”
沈劲伸出手,干净的指节往桌上敲了两下。
“如果我弄死他了,你别去老爷子那里保他。”
陆柏良目光还聚焦于那张文件纸上,沉着脸,一语不发。
沈劲蓦地想到以前去参加的那个峰会,陈明发在台上,操一口方言,讲的那什么瞎子鱼,傻子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