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过来?剧组给她一个人都配了三个,还来我们这里借?她脸是有多大,那么几个化妆师都不够她造的?!”
邢清好不容易歇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从剪坏礼服,到刁难化妆师,宋筠这是摆明了不想让阮胭今天好过。
“算了,我先打电话找隔壁剧组借一位过来,希望还能来得及。”
“不用了。”啪嗒一声,阮胭合上口红的金属盖子,她说,“礼服也不用去借了。”
“为什么?你不去参加开机发布会了吗?”
“要去。”阮胭抬眼看向邢清,“而且,就是要像现在这样去。”
邢清不懂她的意思,然后下一秒 ,她就听到了阮胭毫无波澜的五个字:
“邢清,脱、衣、服。”
*
傍晚时的闷雷已经停了,到了晚上,倾盆大雨斜斜泼下来。
会场里熙熙攘攘一片,来参加开机发布会的人们围着谢丏恭维,说这部电影注定要跟这天一样,要在今年的各大电影节上横扫风云。
这话谢丏很受用。
他今年五十八,是国内第五代导演中的翘楚,国内三大电影节的最佳导演,他已经拿过两个。他也希望能靠这部电影一举斩下三大里他从没拿过的那个奖项,作为步入花甲时,给自己的贺礼。
想到这儿,他看了眼几个主演。
宋筠来得早,她今天穿了条红色抹胸连衣裙,美得张扬,虽然他不太认可宋筠的演技,但毕竟是出道六年的人了,稍加调.教还是胜过大多数演员。
让他最期待的还是阮胭。
小姑娘虽然是个新人,话不多,但在试镜时,她是唯一一个正确使用了手术剪刀的演员,一场戏试下来,专业又流畅。连谢丏都忍不住问邢清这姑娘以前是不是医学生。
结果邢清说,不是,人就是电影学院刚毕业的学生,才签进公司一年不到。
更让他觉得玄妙的是,宋筠和阮胭长得还真有那么一丝丝微妙的相似。
这跟《两生花》里的剧情是多么相似:两个要好的、长得相似的好姐妹……简直是老天都在帮他,把阮胭送到了他的镜头下!
然而,这种期待感在看到从侧门进来的身影时,一下子就凝住了——
阮胭只穿了个白衬衫和黑裙子就来了,这套衣服他甚至在昨晚剧组聚餐时,还看到她的经纪人穿过……
“谢导。”
阮胭同谢丏问好。
谢丏打量了她一圈,面色不虞:“怎么回事?”
“出了点,”阮胭犹豫了一下,“意外。”
真的是,意外吗?
谢丏脸色沉了沉,目光在宋筠和阮胭之间游移了片刻。正欲开口,台上的主持开始一一介绍到场嘉宾了。
他正了正中山装的领子,转身往台上走,阮胭也规规矩矩跟了上去。
按照咖位,宋筠站c位,男主角和导演站在她左右两侧,阮胭自觉站到了靠边的位置。一身白衣黑裙,不施粉黛,清丽的眉目间,倒多了些不争的意味。
记者提问时,偶尔也会问及这位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的新人。但后来他们发现无论问什么,这位聪明的姑娘总能不卑不亢地打太极圆回去,于是他们就又把话题重新聚焦于宋筠身上了。
“宋小姐,上周有人拍到您和讯科总裁共乘一车,请问你们二人现在是处于交往阶段吗?”
宋筠撩了撩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在回答之前,她先偏头看了下阮胭,眼神意味深长,而后才回答记者的问题:
“今天是新电影发布会,不是新恋情发布会哦。关于私人问题不作回答,还望诸位老师给我们一些私人空间,感谢。”
我们。
她说的是,“我们”。
……
全场的记者都炸了。
就连提问的记者也笑开来:“看来我们台下半年的业绩,光靠你们二位的新闻就能养活了!”
在一堆人的哄笑中,宋筠再次侧身看向阮胭。而这一次,她朝阮胭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是隐晦的,带了丝同情的笑容。
无数个镜头大炮对着台上拍,阮胭却一点也不怯,她只是张了张口,用口型对宋筠无声说了句:恭喜。
宋筠的笑意立刻被冻住。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有意思。
后面记者再问什么,她也懒得回答了。
开机发布会就这样闹哄哄地结束了。
只是,在下台的时候,谢丏突然叫住宋筠和阮胭。
宋筠问:“谢导还有什么事吗?”
谢丏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飘忽了瞬间,又打量了一下阮胭身上简单的白衣黑裙,他开口道:“宋筠你留下,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