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洛雪转头看见了聂牧谣,一如既往的风情万种,手中无常双鞭刚柔相济,让其多了几分飒爽英姿,聂牧谣长袖一挥,盘旋在天际的鹞鹰稳稳落在聂牧谣手臂上。
负责防卫的兵将甚至都没看清聂牧谣是怎么出现,但毕竟是训练有素的精锐,短暂的迟疑后有将军下令。
“护卫太后,围杀刺客!”
四周兵甲拔刀迎敌,刚冲上刑台但见一道光华明灭,众将猝不及防悉数被逼下刑台,正准备再战时,举起的兵器相继断裂,这才看见刑台之上又多一人,身着异邦服饰,手中长刀寒光四溢,睥睨四周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第一次见到羽生白哉时,他也是这样斩断自己的剑,这个无论做什么都会追究极致的男人,每一次出现都会给自己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只是顾洛雪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是没明白羽生白哉和聂牧谣怎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们不是已经东渡,怎么……”
“船帆毁了,若不回航就得葬身汪洋。”聂牧谣轻描淡写回答。
顾洛雪:“东渡远航,船上难道就只有一张帆?”
聂牧谣无奈笑笑:“倒是有备用的船帆。”
“那为什么还要返航?”
羽生白哉苦笑一声:“船帆是有,但无人敢挂。”
“为什么?”
咔嚓!
羽生白哉和聂牧谣都没有回答,那些准备再次围杀的兵甲也停下脚步,所有人不约而同循声望去,东市宵禁之后四门皆闭,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之音就是从紧闭城门处传来。
起初还很细微,但逐渐那声音在加剧,像是有千军万马在撞击城门,防卫的金吾、千牛两卫立即回防坚守城门处。
轰!
厚重的城门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坍塌,激起的尘埃模糊了众人的视线,所有兵将剑拔弩张准备迎战,可等来的并不是金戈铁马之声,城门处一片沉寂,待到尘埃慢慢消散时,若隐若现透出一人的身影,缓步入内,步伐平稳沉静。
只有一人!
众将面面相觑,不明来人是如何凭一己之力碎裂城门,但终究只有一个人而已,当兵将重整旗鼓准备围剿时,目光不约而同看向被坍塌的城门外,整条长街之中横七竖八躺满兵甲,那是戒备东市外围的千余众守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皆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手,而如今全倒地不起,哀嚎之声交织在一起久久回荡在长街之上,也撞击着市内每一名兵将的心房。
一人破千军!
众将都未见过如此威烈之人,最让人心有余悸是那人轻松自如的神情,没有喘息更没有疲惫,闲庭信步走来,千军万马在那人眼中犹如无人之境。
并不魁梧的身形,甚至落在所有兵将眼中还有些瘦弱单薄,只是那人手里握着一把造型古朴奇特的刀,刀鞘外布满龙鳞,龙身一直延展至刀柄,高昂的龙头有着和那人一样的威猛、高傲和无畏。
刀上并未沾染血迹,可见来人破千军连刀都未拔。
若是拔刀……
这个假设成了所有人不敢去印证的惊恐。
再见秦无衣时,顾洛雪笑了,但眼角不由自主泛起晶莹,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自己总会感到莫名的安心和踏实。
秦无衣目不斜视,好似他眼里根本看不到那些兵将,被秦无衣气势所摄,兵将面面相觑让开一条道,秦无衣径直走上刑台。
“你为了回来救我毁掉船帆。”顾洛雪脸上有重逢的喜悦,但更多是忧虑,“为换你们周全,洛雪心甘情愿一人赴死,可你们回来救我九死一生,可值?”
“你曾经问过我名字的由来。”秦无衣伸手抹去顾洛雪脸颊上的泪水,熟悉的不羁和高傲,只是此刻多了几许柔情,“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修我戈矛,与子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