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仇,究竟因私而生,还是因公?
许多人跟张良提过韩非于的重要性,也有更多人跟他说过韩非的无用性,人人都站得住理,讲出一万个所以然。
他人如何想,张良不清楚,什么家国大业,什么势起势落,都是算计来的结果。
他只知自己如何想,如何珍爱韩非。
如何,不能让他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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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冷冽,寒风肃杀。
果不出韩成所料,李斯对韩非确有杀心。
那日,卫忠巧用良策大败秦军。秦王嬴政得了战报,亲自前往边关,以定军心。李斯留在咸阳,带着嬴政默许的“升天酒”,打开天牢大门,准备送韩非一程。
平日昏暗的牢房里灯火通明,潮湿的石砖上附了一层水汽。他挥手让狱卒退去,只留了近身的几个侍从。
“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师兄,你此生没能实现的,李斯会帮你实现,如今,安心走罢。”
韩非悠悠然坐起,入狱时被几个狱卒推搡了几下,发带不知踪迹。如蚕丝的头发垂下,将眼眸的神态遮了几分,明明在牢狱中,却全无窘态,“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师父教授的第一句话,你倒身体力行了。”
李斯在他对面坐下,道:“当日跨出师门时我已经说过,你我往后各为其主,再次交手莫要留情。”
韩非笑了笑,“是,我倒忘了。”垂眸看着酒盏里的液体,问道,“什么酒?”
李斯道:“杏花白,你最爱喝的。”
韩非不以为然地偏头,“师弟莫不是记错了?我钟爱的是梨花酿,十几年如此。”顿了顿,又道,“哦,说起梨花酿,我还跟一个人下了约定。如今看来,是要失约了。”
暗处的张良听到这话,心头一酸。他不经意说的一句话,韩非却一直放在心头。
此时李斯沉默,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于张良这个越狱者而言,是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