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慕良卿_156(2 / 2)

再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这世上唯子房最为懂我,锦衣玉食于我不过是过眼云烟,我心中所牵所挂,一是你,二是大韩。此外,再无其他。大请宽心。

正月末,恰是伤寒流传季节,记得添衣,不许独自饮酒。

韩非正月二十八书。”

张良眼眸漾开柔波,道不出的温柔,将这方轻薄的绢帛仔细摊在手心,逐字查看,生怕漏了什么。看着那隽秀有力的字迹,仿佛那抹颀长的身影就在眼前。唇角一甜,提笔挥墨,写上一封回信。

“韩兄亲启:

闻说咸阳今年比往常更加寒冷,你莫要只顾着说我,自己也要添衣才是。尤其你筋骨有旧伤,天冷容易泛疼,定要多多热敷,莫要受凉。

今日帮柳司寇破了一桩小案,他称赞我年少有成,殊不知,这些你万儿八千年前就教给我了。不过,他既然真心称赞我,我也真心受着。左右你也说了,你我不分彼此,你的便是我的。我便学了一回恶霸,抢了你的名头。

嬴政视你若上宾,乃欲使你为己用也,你拒之,难免惹其不快。子房知你心系大韩,但婉拒嬴政时,言辞需谨慎委婉,不可不留情面。

总之,你孤身在外,终须小心。

张良正月二十九书”

两人飞鹰传书,速度是飞鸽的三倍,但咸阳与新郑终究还是隔了一段距离,飞信单程要耽误一日,待韩非拿到张良回信之时,已是两日之后。

不过这无甚影响,二人心意相通,即便天各一方,也若咫尺。

张良去庭院的次数更勤了,因为那信鹰只记得这株梨树,每每都是降落在此。故而,张良经常拿一卷书过去,有时背靠树干,席地而坐,有时卧躺在粗壮的树枝上,随手摘两片梨花,放在鼻尖轻嗅,又顺风一抛,恁它飘零入土,化作春泥。

张良十八生辰那日,不少人前来贺寿。其实他年龄还小,资历也平平,真受不起那样多的达官显贵来恭贺。他知道,来的大部分人,看的都是张开地的面子,或者是张家的面子。毕竟,他是继承人这件事人人皆知。

起初张良会反对,他本心向往的是诗与远方,是在自家耕种的田野里漫步,是看庭前花开花落,半空云卷云舒,不是束缚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与那些机关算尽的人攀比城府。

然则,向往之美好,现实之残酷。且不说韩国当下如履薄冰,就看近的,张开地已经熬到古稀之年,撑着张家的祖业撑了大半辈子。如今脊背高耸,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相较之下,他的那番自私的心思就也微不足道。

或许,等天下太平之日,他再回归田野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