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
苏深雪再一次低头。
又听他说:“深雪,机会只有一次,你就把它当成是丈夫送给自己妻子的礼物,犹他颂香好像还没送过苏深雪像样的礼物,你就把这款礼物叫做‘听你的’,如果离开犹他颂香会让你觉得快乐,就拨通那个电话,我无条件配合一切。”
“但!这之前,你必须弄明白,你是不是和苏文瀚间不存在‘父女情深’这层关系,苏深雪,你有一个贪得无厌的爸爸,你的那些亲戚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苏深雪想发笑。
这是哪门子的礼物?
有那么一瞬间——
有什么在胸腔跳动着,又有什么在脑海叫嚣着,胸腔跳动的和脑海叫嚣着的形成两股力量,在打拉锯战。
老师,我会疯吗?
会疯倒好,手机掉在地上。
抬头,问:“就不能放开我吗?颂香,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开我。”
置若罔闻,他自顾自说起他的小狗。
“还记得不久前我和你说过小时候捡回来那只小狗的事情吗?我那时没和你提到小狗最后去了哪里,现在我就告诉你,小狗有一天自己跑了,我没让人把它找回来,因为,是它自己要离开的,从我身边离开的不管是人和物,我都不稀罕。”
“当你说出‘颂香,我们离婚吧’时和那只选择离开我的小狗意义差不多,可你说为什么,我要大费周章把你留下来,抛下骄傲原则,深雪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看表情语气,犹他家长子当真很是懊恼的样子。
但遗憾地是,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目前,她就想知道,她怎么才能摆脱这一切,摆脱首相夫人,摆脱犹他颂香妻子标签。
对了,对了,这会儿,她忽然想到一个笨法子。
外套往边上一扔,一边解衬衫纽扣一边对他说:“需要几次,需要几次你才会对这具身体感到厌倦,工作日一天两次,周末一天三次到四次之间,一个月?两个月?”
这话肯定会让犹他家长子暴跳如雷了吧?连说出这番话的人心里都是万分愤怒的。
可奇怪,他脸上一点也没发怒的迹象。
没发怒,还反问她:“你确定?那这好办,你就待在我身边,等那一天到了我就告诉你。”
混蛋,混蛋!
他没发脾气,倒是她大发雷霆了。
从书柜抽出一茬茬书,一本几本一股脑朝犹他颂香扔去,他也没躲避。
直到他脚下堆砌起小书堆,她因体力不支瘫坐在书架边,手里还拿着书,呆看着他,重复喃喃自语“放了我,好吗?”“颂香,放了我好吗?”
他任凭她说,直到她说累了,说不动了,他才走过来,轻轻拉起她的手。
把她拉到一面镜子前,温柔勒令:“深雪,看一下镜子,看看镜子里的你。”
状若受到催眠。
苏深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亲吻她鬓角细细的绒发,在她耳畔梦呓般:“深雪你只是最近太累了,前阶段不是去度假山庄住了一阵子吗?生病,精神不稳定,再加上犹他颂香这个混蛋做的那些混账事,面对犹他颂香做的那些混账事,你不仅不能像普通人的妻子一样,拿个鸡毛掸子一下一下往他身上抽。”
老师,是你告诉了他吗?
不然他怎么知道,她想拿鸡毛掸子往他身上抽的。
“不仅不能拿鸡毛掸子往他身上抽,还得在那些人步步紧逼之下,为犹他颂香干的混蛋事买单,这太为难你了,我的深雪宝贝心里藏了很多很多的闷气,于是呢,积压在你心里的闷气变成压力,那股压力常常让你觉得窒息,对不对?”
是啊,老师,那阵子,我总是和老师说,老师,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深雪,听我说,目前,你只是急于想摆脱这些压力,你以为离开犹他颂香就会获得解脱;深雪相信我,这只是你的错觉,时间会告诉你一切。深雪,要不这样,离婚协议书你留着,等过一阵子,你要是觉得还想离开我,我们再来谈这件事好吗?”
他在亲吻她的耳廓,气息一缕一缕轻轻柔柔。
世界状若陷入混沌,她在看镜子里的自己。
“最近晚上是不是都靠着安神药才能入睡。”他问她。
点头。
“都是我的不好。”耳畔徜徉的声线缱绻,“犹他颂香是一个混蛋。”
他告诉她,她最近这些想法都是因为服用安神药所导致的后遗症。
“会好起来,我保证。”他和她说。
在状若梦呓的温柔嗓音中,苏深雪糊涂了起来,镜里女人那张雪白的面孔也让她糊涂,她看起来是……是那么的脆弱,像玻璃娃娃。
那缕温柔的嗓音状若读心巫师。
“你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吻辗转来到她嘴角处,“别担心,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这晚,苏深雪没回何塞宫。
似乎,这晚之后,她的灵魂被嵌入镜子里。
几天后,苏文瀚带着苏夫人双双造访何塞宫。
苏文瀚告诉苏深雪,他目前正在尽能力补税,犹他颂香帮他缴纳了部分税款,从前都不曾用正眼看她苏文瀚夫人语气诚恳,邀请她回家吃饭,承诺会亲自下厨。
忽地,何塞宫所有人对女王都表现出了极大宽容,女王想睡懒觉就睡懒觉,女王想穿拖鞋就穿拖鞋,女王不想化妆就不化妆,女王想吃热量高食物就吃热量高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