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骊渊听得明白,肺腑中已然翻江倒海,伸出的手臂将薛珩狠狠推了回去,这次着地的不是屁|股,而是脑壳,随之发出“咣”的一声脆响。
但这一下,其实只用了一成力不到,否则薛珩该是脑花四溅,一命呜呼了。
“阁下,这么弱不禁风还敢跑出来消遣人,真不怕丢了小命?”
风骊渊对着薛珩怒目圆睁,口气却如同开玩笑一般。那少年不知是不是磕得痛了,泪眼朦胧的,愣怔着不说话。
他看得一头雾水,兀自转过身走了,薛珩复又爬起,捂住后脑勺定定看着他的背影,几不可闻地道了一声,“师父,我终于……我终于找到他了——”
翌日清晨,荥阳城里一户朴素农家,栅篱刚刚好留着一道缝,薛珩手也不抬,挤着那缝钻了进去。
一位身着青袍的年艾之人,正在院中习练五禽戏,薛珩蹦蹦跳跳地在旁边唤道:“嵇叔,你猜我昨日见着谁了?”
这年艾之人,正是嵇中散嵇康之子——嵇绍,眼下被成都王司马颖罢官贬斥为庶人,赋闲在荥阳旧居。
嵇绍张开双臂作飞鸟状,阖目按手顺气到丹田,反复七次才收势,完毕后吐出一口长气,缓缓道:“珩儿啊,能不能记得打个招呼再进门,不怕把你嵇叔活活吓死么?”
“嵇叔‘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薛珩绕到嵇绍面前,咧着嘴角,规规矩矩地拜了一拜,抬头问道:“大哥近日来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