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双桃花眼最是含情脉脉,此刻当中冻结千尺寒潭,霎时让宫千影为之一凛。解行舟按住他的手用力,好似伤处一点也不痛:“是盛天涯让你下蛊,还是你本就有意强求?”
“我不许你这么说,你——!”
“你口口声声敬他爱他,做出的肮脏事有哪一件得了他的意愿?!”抓住宫千影的手一翻,带动刀锋在夜色里凄然一亮,随即被解行舟抓住逼向宫千影的咽喉,“我最恶心的不是你那份所谓‘心意’,而是你全然不把他当个人!”
宫千影向后一退,半边身侧笼入月色阴影。
“他该是你的附庸吗?他是他自己的,你没资格决定他过什么生活!”解行舟几乎咬牙切齿,“引魂蛊在他身上不声不响养了六年?七年?还是更久?他还不到三十,你毁了他一辈子,还想拉着他和你去死?”
听至此处,宫千影突然也笑,他的笑声凄厉如夜枭:“哈,哈哈哈!好师弟,我对他下引魂蛊,将自己搭进去?”
解行舟脚步顿了顿,皱眉道:“……难不成还是我么?”
“引魂蛊如何发作你知道么?”宫千影在月光下的面容扭曲,再不复当年斯文模样,“饲主并非主人,这才是最拔除人性的所在——你只知是拜月教女子挽留心上人,却也不知她们身为养蛊人,只把它下在求而不得的爱侣身上,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好过。拜月教是魔教,她们十恶不赦!我愿意为听云死……但我死了,他活不成。”
所以扬州城外他步伐迟疑,来不及,赶不上,还要顾及自己七窍流血。
宫千影承认他与封听云是引魂蛊的两个宿主。
“你……”解行舟从未听说这些后文,闻言竟是手上卸了力道,短匕应声而落。
年少相识,可他极少与宫千影有过太多交集。他是盛天涯的弟子,总带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邪气,长鞭短匕一刚一柔,仿佛也如同这个人本身阴晴不定,难以捉摸。但在这一刻,解行舟却自他眼底窥见一丝失落。
宫千影极细微地叹了口气:“我说过,我只是师父的棋子。少年爱憎,他最是不屑。”
解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