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hl综合征的临床表现很复杂,上一世他的诊断报告并不详尽,只模糊说是颅內肿瘤,所以起初夏临根本没有往遗传病的方向去想。
一个月前听说了这个病征之后,他才辗转得知,原来他们家族有6hl综合征遗传病史,他爷爷当初就是患了相同的疾病英年早逝的。
遗传病取决于先天基因,而非外界感染,夏临上一世没能活过二十八岁,这一世他谨小慎微了这么多年,依然没能避过这道劫。
诊断结果出来之后,他颓靡过一段时间,也怨天尤人过,但最后只能坦然接受现实。
他只是有些困惑,这样轮回的生与死,究竟意义何在。
他思考着重生意义的同时,也在不断审视着自己的过去。
当看淡了生死之后,再转过身去回顾曾经发生的过往,他发现自己的心境变得格外的平和与宽容。
以前他总是记恨着宋延对他的辜负与背叛,质疑着宋延对他的剖白与承诺;而今,他每每能够回想起来的一帧帧画面全是他与宋延相伴走过的每一个瞬间。
这一次来美国,他原本是打算看一看宋延就走的,他虽有满腹疑虑,但仍希望只是自己多疑。
他想着如果宋延真的恢复得不错,他也算是了却了心中一份挂念,此后他便返回国内,安心配合治疗,至于最终能否逃过一死,全凭天意。
然而事实总是不如人愿。
当在电梯间撞破宋延的谎言时,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很愤怒,他也确实有过一睇间的愤怒,然而这种激荡的情绪很快就被另外一种情感所替代。
他想到自己或许已经时日无多,能像现在这样与宋延面对面聊天的机会也不多了,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愤怒与指责上,倒不如心平气和地叙一叙旧,彼此间一笑泯恩仇。
他自认为能将一切掌控得很好,却唯独漏算了宋延。
当他看见宋延抛却自尊匍匐在他脚边,姿态卑微地诉说着这些年对他的思念,他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从开始就想错了。
他原以为自己重生一世,只要硬下心肠,便能与宋延划清界限分道扬镳,然而他们兜兜转转爱恨纠葛了两辈子,早已分不清究竟谁爱谁更深,谁欠谁更多了。
他与宋延,其实谁都没有真正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