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太后擦眼泪的动作稍稍一停。
“方才嫪毐出言不逊,说太后之事就是他之事,夫妻一体,所以他有资格谈论陛下私事和朝堂之事。”明夷微笑说道。
“你胡言乱语,我根本未曾……”嫪毐怒道。
下半句辩解的话消失在了秦王看来的冷漠目光里。
嫪毐憋屈的闭上了嘴。
“太后您乃是一国之母,岂能与嫪毐一个侍人相提并论,您与陛下终究是母子,陛下怎能看到他如此狂妄言语。”明夷继续微笑着说道“况且嫪毐伤的也不重,太后您看,衣服只渗出一点点血迹,现在已经不再流了。”
赵姬狐疑的看向嫪毐裤子。
嫪毐某个地方疼到难以言喻,伸手握住赵姬的手指柔声说道“不是这样,太后我……”
明夷的声音依旧源源不断传来。
“如果太后不信,大可以让嫪毐站起来走几步。”
“太后我……”嫪毐努力露出温柔微笑。
明夷的声音又适时传来。
“怎么?嫪毐难道要说自己伤得很重?不知伤到的哪里,可否告与赵姬太后?”
嫪毐不敢,他能得到赵姬宠爱,全靠自己那器具可以顶动车轮的天赋异禀,如果赵姬知道他器具受伤,会不会像如今一样在乎他还说不定。
嫪毐不敢冒这个风险。
“你想说什么?”赵姬问道。
嫪毐强忍着剧痛,温柔的笑道“……我伤得不重,无事。”
“那就好。”赵姬说道,心中落下一块巨石。
嫪毐心中有苦难言。
赵姬犹豫一下,又说道“我还是放心不下,要不你去殿外小跑几步让我瞧一瞧?”
嫪毐“……”
嬴政旁观了这一切,将默默将头扭了90度,以某种难以言喻的深沉目光盯着姬明夷。
“政儿,是我误会你了。”赵姬站起来柔声说道“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母后也困乏了,你先离开可好。”
嬴政立刻告退离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直到和嬴政一起坐上宫中专用的马车以后,明夷才扶着车厢墙壁笑出声来。
“……别笑了。”嬴政冷漠说道。
黑历史又多了一件,堪比当年的穿女装,他心里很不舒服。
明夷一边用手掌捂着脸,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哈哈哈哈……我忍不了,不过对你而言,这至少算一件好事,想必……哈哈哈……想必此事一出,太后不会在诞下子嗣了。”
嬴政有火无处发,当场波及了一旁今天不走运的赵高。
“马车怎么还不启动!真是枉顾职守,赵高,你回宫后自去找中尉领罚!”嬴政微怒道。
一旁侍奉的赵高脸色发白,对马夫说道“还不速速启动!”
马夫见秦王和身边近宦都发怒,手忙脚乱的狠狠用马鞭抽向马的臀部,马匹受惊,仰天嘶鸣一声,紧接着狂奔出去。
车厢里,马匹突然狂奔的巨大惯性让嬴政身体猛然往前一冲,连带侧面坐着的明夷一起倒在了车厢里,头重重磕向明夷的额头。
生疼。
赵高又是一声惊呼,手忙脚乱的想要过来扶秦王重新坐起。
嬴政还趴在身上,明夷用力将人推远点,对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容貌面无表情,揉着额头说道“陛下你可知何为自讨苦吃?”
嬴政“……”就是他现在这样。
当天夜里,太后寝宫当中。
烛光、铜镜、对镜梳妆的美人。
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因为天生丽质和来到秦宫以后保养得宜,在昏暗的烛光下又看不到细小皱纹,一眼望去,镜中的女子鲜艳婉丽、风韵过人,比之青涩的少女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姬对着镜子卸下头上的金簪玉环,自铜镜的倒影中看到远远走来的高大英武男子,顿时开心一笑,招手让嫪毐过来。
嫪毐走来的步伐比平日里缓慢些许,不过赵姬并没有注意到。
像往常一般,小心服侍着赵姬卸掉脂粉簪环,换上洁白寝衣。
赵姬一边享受着嫪毐的侍奉,一边不满的跟他抱怨着秦王。
若是以往,嫪毐听过就罢了,绝不多言半句,可是今日不一样,一想到白日那少年秦王,嫪毐心中就升起一股强烈的愤恨和怨毒来。
又不是他心甘情愿这样堕落,他也是被吕不韦进贡上来,身不由己,凭什么人人都瞧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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