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黑哥点头,往周围扫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布置,只是陆陆续续多了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在他看来毫无危险性可言,他抱着臂膀靠坐在一旁,又道:“上次听人说,演戏太投入会伤身。”
陆宇略感讶异,淡淡笑道:“最难熬的都伤过了,心如死海,演戏这点情绪又算得了什么。”
小黑哥眼眸一缩,皱了皱浓眉,目光炯炯地看他。
陆宇仍是轻轻地笑,微微挑眉道:“开个玩笑而已,当真了?”站起身来,将剧本交给阿道夫,道,“我准备好了,如果其他演员已经到齐的话,就开始吧。”
七部短剧都是预备十分钟的片长,陆宇刚刚看过的剧本便是以“珍惜”为主题的一部,也就是泰伦斯自写自编的那部,以一位身患绝症的意大利留学生到中国故地重游,追忆曾经感情懵懂时遇到的、爱过他的朋友为线索,用倒叙手法讲述出来的悲情故事,名为《那时的爱》。
片长短小,对白也不多,内容却不少,既要体现出人物感情的细腻,又要有跳跃性的快节奏剧情,对演员的要求很高,也需要拍摄几十幕场景,留待最后的剪辑制作。
阿道夫的小团队准备了片刻,其他演员,包括泰伦斯,都各自就位,陆宇不需要化妆,不需要换衣服,气氛轻松得让人感觉不到这真的是在拍戏。
这时,房间内之前进来和阿道夫的助理聊天的蓬仙会工作人员突然站起,礼貌地说了句:“抱歉,请稍等。”然后听着电话往外疾走,再伸手开门,迎进了两个人来,正是郑毅和保镖阿海。
郑毅身板高大挺拔,穿着亮白衬衫,圆竖的高领口开得稍大,隐约露出健实的蜜色胸肌,深蓝色西裤,黑色重扣皮鞋,一步步悠然走进来。
他仿佛天生就是所有人的目光焦点,一进们便吸引了所有视线。
他剑眉星目,英俊的面容隐约带着逼迫性的锋芒,嘴角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既有些自信满满的上位者傲气,又藏着漫不经心的小太子痞气,往室内扫了一眼,掠过阿道夫等人,眼眸在看到小黑哥时猛地缩了缩,继而不屑地略过去,目光停留在陆宇身上,轻笑道:“你们继续。”
室内因他到来而不自觉安静的氛围,随着他的说话才恢复如常。
陆宇不变神色,对郑毅的出现也不以为怪,他知道这是郑毅的产业,心里早有准备。
阿道夫早听那名蓬仙会工作人员提起过他们老板想要看人演戏的事情,这时听到介绍,立即笑着起身和郑毅问候,郑毅并不多说,只随意和他握了握手,自顾自坐在一张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陆宇,理都不理其他人,傲慢的姿态和强大的气场尽显无疑。
小黑哥则恰好相反,他在最初下车拦住阿道夫对陆宇的拥抱吻之后,一直安静地收敛气息,存在感降到最低,如今他坐在沙发上,丝毫不引人注意,只在暗地里凝神戒备着郑毅的举动,同时也留意着陆宇的表情。
陆宇对郑毅恍若未见,拿着阿道夫助理递过来的手机,坐在镜头范围内的长形沙发上,向阿道夫点了点头:“可以开始了。”
然后随着阿道夫一声“action”,陆宇眉头淡淡的蹙起,紧紧握着手机,温润无声,似是沉浸在思绪之中,又似是在等谁的电话,即便处于焦灼中,神色气质也仍是平和而包容的。
突然手机铃响,他连忙看向来电号码,眉头便缓缓舒展,嘴角微微显出两分笑意,眼底的温柔像是春天的温水,能将人心头融化,他按下接听键,温和有礼地道:“喂?”
电话里传来一句抽噎的声音:“分手吧。”
陆宇浑身一僵,脸上的笑容变作不敢置信的怔怔,他张了张口,声音是勉强的温和:“为什……”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
陆宇呆住,仍是举着电话,听着里头传来的单调声音,脸上血色尽去,苍白得令人心疼,紧接着他突然清醒似的,勉强平静着,按下号码拨过去,电话没人接听,他接着打,电话里传来声音:“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他脸色越发难看,神色也有些恍惚,突然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外走,眼中溢出水光,两滴泪水从他眼角轻轻滑落。
漆黑的发,漆黑的眼,晶莹的泪,气质温和的俊美少年独自一人,伤痛的气息如同无形无质的网,缠绕所有看到的人,即便没有多余的独白或对白,也让人看得心酸不已。
郑毅只不过刚刚坐稳而已,就看到这么“惊人”的一幕,他眼神紧紧盯着陆宇,看到他的眼泪,心头突然控制不住地狠狠揪痛了一下,暗道:乖乖,这么能演,直接就哭出来,还哭得这么让人心疼!
“good!”
阿道夫哈哈大笑,这一幕完成并通过,其它工作人员也向陆宇伸了伸大拇指。
陆宇走回来,拿过纸巾擦了擦眼泪,转眼瞥到小黑哥单眼皮微微睁大的呆滞模样,好像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刚刚坐下就能脸色苍白,而且默默哭得这么悲情。
他暗笑一声,向小黑哥轻轻挑了挑眉,脸上哪还有什么哀伤模样?
小黑哥回过神来,刚才看到陆宇流泪而莫名抽紧的心头松开,浓眉也微微挑了挑,轮廓刚硬的面部线条变得温和,暗道:我都没看出来他是装的,这就是“演技”?
郑毅本来看到陆宇擦泪,胸中的莫名情愫稍稍舒缓,紧接着心头一动,立即扭头顺着陆宇的目光望去,一眼看到小黑哥,他登时面色难看:草,难道老子只走了不到一个月,你们就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