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作鹏满意点头,把手放在薛林的肩头,说:“你办事,我放心。”
薛林一脸的激动,丁作鹏虽是他的干爹,但长久以来对他十分严厉,办事有功不见得要奖赏,但有过必定重罚,向今日这般推心置腹的话,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让他心里像过了电一样酥麻舒服。
薛林看了眼丁作鹏的眉眼,不禁想起了一件让他萦怀在心的陈年旧事。他的母亲曾是丁家老太太身边的使唤丫头,叫宋秀儿,不知怎么有了肚子,怀胎嫁给了一个姓薛的光棍汉,后来生下了薛林。这件事几乎是人尽皆知,薛林从小被村里的人叫野种,直到后来夤缘时会,被丁作鹏一眼看中认作了义子,别人至此不敢多嘴,但暗地里叫他野种的人的大有人在,就当薛林以为野种的称呼要背负一辈子的时候,转机出现了。一次丁府的老管家喝醉了酒说露了嘴,说把宋秀儿肚子搞大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丁作鹏,这也是丁作鹏后来执意要认他做干儿子的原因,薛林听到这件事后真不知是喜是悲,等后来回过神再去问老管家的时候,老管家已经病死了,这件事就藏在他心头,他不敢去问丁作鹏这件事的真假,但心里已经被丁作鹏视作生父,所以这些年鞍前马后从无怨言,更没有过二心。
薛林忽觉的心里慌慌的,像是要出什么事,忍不住说:“干爹,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啊,城里这么乱,身边要多加小心啊。”
丁作鹏一怔,不以为意道:“我就在家中,没什么可担心的,倒是你常在外抛头露面,又尽做得罪人的事,一定要注意安全。”
薛林眼窝一热,用力拍着胸膛说:“干爹放心,我会小心的。”
又说了一阵话,薛林离开了丁府。
与此同时,从丁府后门进来一个小脚的粗使婆子,径直往丁作鹏所在房间而去,到了房间门口,她假装路过,往一旁走廊拐角走去。
刘管家正和几个男仆丫鬟把门,见了粗使婆子后,刘管家快走了几步也往走廊拐角走去,一拐角就见到粗使婆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他神情焦急的看向粗使婆子,问道:“我的家人怎么样了。”
粗使婆子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银制的长命锁,在刘管家面前亮了一下,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你的妻儿暂时安全,只要我办成了事,人一定毫发无损。”
刘管家神情复杂的呆立半响,方才一咬牙,低声道:“我等会把人支开,能不能进去就看你了。”
粗使婆子点点头,目送刘管家离去。
刘管家回到门前,找了个由头把下人们支走,这个时候粗使婆子脚步轻疾的走了过来,与刘管家擦肩而过,一挑帘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丁作鹏正在聚精会神的作画,等下完了笔,正待欣赏画作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有另一人的呼吸,他猛一抬头,却见是个面生的粗使婆子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不禁皱眉道:“谁让你进来的?”
粗使婆子低眉顺眼的,脚下小脚迅速的向丁作鹏靠近,嘴里轻声道:“老爷,我有一件大事要向你说。”
丁作鹏瞧见粗使婆子行迹诡异,不禁心中警觉,正要张嘴叫人,就在这时,粗使婆子忽然向前猛一挥手,手指间似乎还夹着一个刀片,丁作鹏下意思的向后仰脖,可喉头还是觉着一凉,随即一阵血水从脖子喷出,浇撒在了那副还没有做成的油画上,渲染的更加明艳。
粗使婆子一击得手迅速抽身而走,出来的时候下人们都还没有回来,刘管家见她这么快出来,正要上前询问,粗使婆子匆匆对他说道:“想活命赶快就赶快离开丁府吧,你的妻儿在田家巷。”
刘管家一愣,赶紧冲进了房中,却见到丁作鹏倒在了血泊中,他心中一阵胆寒,还有深深的愧疚,赶紧退出了房间,这时看门的仆从回来了,他强作镇定的守在门前,对仆从们说道:“老爷在里面作画,没有老爷的吩咐,谁也不许进去打扰,知道嘛?”
仆从们纷纷称是,刘管家随后悄然离开了丁府,一路畅行无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