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好奇心顿起,他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对着赵无忌笑道,“哦,末将刚才看到,那边好像有一些首级,莫非有流贼侵袭此地,被赵大人击退了?”淄川城只有五百兵,吴三桂对此心知肚明,能杀掉这么多的流贼,定是赵无忌的部众出手所为。
吴三桂嘴上说着,其实心中也有些疑惑,最出名的流贼,闯王李自成如今正被洪承畴孙传庭等人围在西北打得抱头鼠窜,为何还会有流贼出现在淄川县?
莫非,是杀良冒功?想到这里,吴三桂眼中露出一丝释然之色,心中暗自对赵无忌鄙夷不已,但他脸上却是一脸的义正辞严之色,“朝廷有难之际,居然还有流贼趁火打劫,简直是罪该万死!”
赵无忌微微一笑,暗想装逼的机会来了,能在吴三桂这样的历史名人面前装逼,这种感觉,嗯,挺好的。
伸出右手,准备摇扇子,哦,今天没拿扇子,还有如今是初春,天气尚寒,这时候摇折扇不但装不了逼,反而会被人当成傻x。
电光火石间,赵无忌思绪闪动,左手也就势伸出,将双手背在身后,抬头微微望天,呈现完美的四十五度角,脸上的气质也是一阵云淡风轻,一派运筹帷幄的儒将气质呼之欲出。
这时候不能自己说话给自己表功,否则就太掉逼格了,他相信一旁的淄川知县韩瑜会跟吴三桂解释这些首级的来源的。
吴三桂见了,顿时懵逼,这个年轻的大人怎么突然变得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还抬头望天?看他这么充满自信的姿态,啊,莫非,莫非是当真有流贼出现,被他给击败了,还斩首了几千人?
看来此人的部众果然战力强横,一战便能斩杀流贼数千,确实是个有真本事的,难怪带着六千兵,就敢来这里跟清军对峙。
斩杀流贼数千,这军功,即便是吴三桂也羡慕不已,这军功,若是落在自己身上,至少可以官升一级,由守备升为游击,升上两级到参将也不是不可能。
这赵无忌,真是走了狗屎运,先是昭告天下,要出兵迎击满清,赚足了风头,随后又留在淄川这座坚城迟迟不动,而今清军没来,却来了一群不长眼的流贼,反而成就了此人的军功。
“莫非是罗汝才那匪人贼心不死,前来侵犯淄川,被赵大人率军击败?”吴三桂有些羡慕地问道,他也想碰上一些这样的流贼来杀杀,涨一涨经验,升一升军功。
之所以他怀疑是罗汝才,因为李自成如今正在西北,张献忠则跑到了四川,现在离山东最近相对规模较大的流贼,也只剩下在河南一带活动的罗汝才所部。
赵无忌心中得意,依旧笑而不答。
吴三桂刚才对韩瑜的态度和心中想法,韩瑜看在眼里,早已心知肚明,此刻他也乐见吴三桂吃瘪,他有意为赵无忌扬威,于是便在一旁开口笑道,“吴将军可是猜错了,这些首级可不是罗汝才那群匪人的。”
不是罗汝才?吴三桂马上又想起一人,“哦,原来是黄虎张献忠!”张献忠用兵奇诡,一向神出鬼没,他突然跑到山东也不算很奇怪的事。
“非也,好叫吴将军得知,这里共有三千具首级,全部都是后金鞑子的,昨日在青叶岭,这伙鞑子被赵大人设下埋伏,杀得干干净净,如今本官正使人用石灰腌了首级,不日便会送上京师,为赵大人请功。”
是清军的头颅!吴三桂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斩首三千鞑子,这可是这些年来大明对满清前所未有的大胜,凭此功绩,便是官职上连升三级也不为过,顿时他看向赵无忌的眼神便完全不同。
如果说起初他对赵无忌还是抱着轻视甚至试探的态度,那么现在他对赵无忌便只有敬畏和佩服,深入骨髓的佩服。
关宁军长期在前线和清军对峙交锋,败多胜少,吴三桂自然知道斩首三千鞑子的难度有多高,这对关宁军来讲,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以往和清军交战,能有斩首数十具的战绩,那就算得上是难得的骁将,若是能斩首几百具,那几乎就是罕见的大捷!
然而,在他们面前猖狂的不可一世,难以战胜的鞑子,居然就被面前这位年轻的大人,轻轻松松地一次就杀掉了三千人!
杀鸡也没这么轻松好吧?
如今卢象升,高起潜两大主力军团相继惨败,整个大明朝堂的上上下下,如今皆都是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而这次大捷,就好像是黑暗中的一缕明亮的金色阳光般,灿烂夺目!
看来,此人或许能当真在这一片糜烂的局势中,扭转危局,甚至是力挽狂澜,也未可知。
就在这时,仰头望天的赵无忌猛然想起一事,顿时面色就是一变,暗想:“不好,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