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出了皇宫,石法礼的心脏好像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折磨,一再过山车的生死危机下,还未一脚踏入国公府内,一头栽倒昏迷不醒,国公府未等他回来时,上上下下便已得知那个“小五”又惹了灭族大祸,正惶恐不知所措时,国公石法礼一头栽倒昏迷不醒,国公府大乱……
第二日,上庸公府邀请邺城公侯数百,当着数百公侯的面,李氏宣读国公府族规族律……国公府再无“五将军”之名!
胡氏、陈启国母子被上庸公府除名!
消息传入内宫,头绑抹额的石虎一阵沉默,摆了摆手,最终认可了此事,石法孝竟因此事晋升为任城公,消息传入修成侯府后,石闵眉头拧成了疙瘩,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收下这个本属于陈留乞活军的小弟,唯一与上庸公府决定不同,石闵心下犹豫,却没有开口割裂这种联系……
并州上下并不知道陈启国有这么一封信件,哪怕胡氏、陈九、九娘也不知,消息未传出邺城,邺城内的探子就已快马加鞭,先并州刺史石晖一步送到大同郡,陈启国正准备第一次开炉炼铁,拆了信件看了几眼就扔在一边不闻不问。
第一次建立这个时代的炼铁高炉,在祁县打造农具的虎子,带着十三名匠人一路来了山阴县,参与炼铁高炉营造。
晋朝之始,陈启国所在的“大同郡”本属于雁门郡,名下共有广武、崞、汪陶、平城、俊人、繁峙、原平、马邑、楼烦各县,随着鲜卑人南下后,广武县北,依托句注山、夏屋山修建长城之北,“大同郡”所属的崞、汪陶、繁峙、马邑丢了个干净。
平城,广武城西北三十里有一平城,广武北去三百里亦有平城,即如今北陈启国定下的大同郡治所。
矿山在马邑城北百里外,因马邑北是一道横向山脉,矿山在山的另一边,因背山阴,故而专门为矿山而命名为山阴县。
大同郡丢失数十近百年,早已没了耕田,只有看不到头的草原之地,州县大小也没了任何意义,但耕种了田地后就不同了,就需要增设一些县治便于治理。
陈启国没太多时间过问这些事情,此时的他正忙碌着开炉炼铁,火急火燎赶来的胡氏、陈九、九娘、周横、杨六郎、牛阚、马峒……大大小小几十将领,甚至连远在祁县的二哥赵封,所有人日夜狂奔而来,他却只是摆弄作坊炉子。
“师傅,都准备妥当了,是不是可以点火了?”虎子检查了一遍,跑到陈启国身前挠头询问。
陈启国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可以点火了,告诉所有匠人,尤其是你,所有匠人不得靠近高炉二十丈!”
“啊?”
“啊什么啊!第一次,万事皆小心,每一个匠人都是极为珍贵的!”
陈启国本着脸一阵训斥,五大三粗的虎子不得不点头答应。
“俺知道了。”
虎子点头答应,在他的指挥下,通过高高土石高塔,一车车烧红了的炭石倾倒入高炉中,巨大的鼓风机开始向炉内鼓风,不一刻钟,炉口一丈高的火焰让人难以靠近。
“入矿料——”
看着炉口火焰高度后,陈启国大吼示意,一车车矿料被绳索吊到高塔上,一车车顺着坡度颇大的坡道倾倒入炉口,直冲云霄的烟柱,数十里外亦是清晰可见……
胡氏勒住战马,身后众将,近千骑纷纷放缓脚步。
“今日开炉啊……”
车帘掀开,看向数十里外烟柱直刺天空,陈九脸上露出孩童般灿烂。
牛阚深吸一口气息,虽不知见识过多少次山洞炼铁锻造,却又哪里见过如此烟柱?不由碰了碰一旁的马峒,咧嘴笑道:“看着这烟柱,俺觉得二弟就算把那石虎臭骂一顿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咱们与他打一场!”
马峒心下一阵苦笑,又挺直了身体,说道:“若八弟给俺右旗全部配上人马俱甲骑,六弟俺甚至敢直接打上邺城!可是……大哥,咱这才开始炼铁呢,八弟跟谁也没商议……”
崔震不屑一笑,说道:“俺倒觉得八弟没错,咱们死伤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抢了这里,凭啥那石虎一句话语就要夺了去,就要送给那该死的鲜卑人?”
马峒说道:“四哥,俺也没说八弟有错,俺只是觉得……觉得应该缓一缓再骂。”
老五孙昰不由一笑,说道:“六弟,你还别不服气,八弟做事比你可稳重许多了,虽看起来当堂把石虎臭骂了一顿,可你发现了没,若是换了个人,早他娘地被石虎剥皮碎骨了,偏偏轮到八弟,还就屁事没有!”
牛阚、孙昰一干兄弟,狄家兄弟和一干将领们全都挠头不解,狄忠良很是疑惑说道:“说的也是啊,上庸公府吓得都把大帅逐出了门,把石虎臭骂的这么狠,咋就不发兵来砍咱们的脑袋啊?!”
狄忠让眉头都拧成了大疙瘩,也是一脸不解。
“石虎的残暴天下皆知,当着所有人的面,怎么着也该恼怒才对,咋轮到大帅就变得仁慈可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