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写信将我和公子要到南边海上番邦游历的事告诉郭老大,他一口答应下来,与我等约好了海况平稳的季节,一道出海。
郭老大与我们一样,颇是雄心勃勃。偌大的船,不但水手舟师齐备,装满了各色补给和货物,还配上了通晓番邦言语的译人。据他说,这船乃金刚龙骨打造,广州、交趾,哪怕更远的外番也去过,遇得再大风浪也不怕。
万安馆众人也知晓此事,到海边来给我们送行。
我拿回了祖父的田庄之后,就将万安馆中的仆婢们都放了籍,并将万安馆继续托与老钱经营。放籍的仆婢们大多都留了下来,在万安馆中帮佣,领工钱过活。
小莺在年初的时候已经与郭老大的儿子阿泰成亲,与万安馆众人来送我们的时候,依依不舍。
“夫人,你还回来么?”她拉着我的手,问道。
我笑笑:“我等又不是流亡天涯,怎会不回来?”
她眉间的担忧之色这才开解。
“夫人莫去太远,快快回来才是。”阿香道,“听说南海的龙君凶得很,过路若不扔下三牲,便要吞船……”
“莫胡说,郭老大去过许多回了,什么不知晓。”老钱忙打断道。
众人笑起来。
我正待再说话,远处忽而有一骑快马驰来,待到跟前,滚鞍下马,问道:“敢问淮南公主何在?”
我讶然,应了一声。
那人忙恭敬地将一封信递上,道:“这是京中来的,说要呈与殿下!”
我接过来,看了看,只见这信上粘着鸡毛,以示特急,沉甸甸的,颇是厚实,仿佛里面塞了书。
信封的面上,只有淮南公主几个字。
看着那字迹,我愣住。
待得拆开,里面果然是一本书。
书名叫《四方异闻录》。
翻开,里面却是空空如也,只有第一页写着几个字。
——此书待卿亲作,以慰朕躬。三年为限,若不见,必亲讨。
我:“……”
“夫人,”小莺好奇道,“这是何物?”
我笑了笑,道:“一本书罢了。”
说罢,打发送信的回去,将书塞到袖子里。
爷爷个狗刨的,我和公子出门他一个钱也不曾出,竟然想让我给他写书……
正当腹诽,忽而听到公子在唤我。
望去,湛蓝的天空下,他腰上挎着剑,高高地立在船舷边上,长衣在海风中翻飞,如同仙人。
我笑笑,与众人辞别,朝他走过去。
“说何事,这般久?”他问。
“不过几句闲话罢了。”我说。
公子笑了笑,日光下,双眸熠熠,流光潋滟。
“随我来。”他说着,牵着我的手,朝船头走去。
舟师和水手们已杨帆起锚,未几,大船缓缓离开海港。
公子让我拉着船头的缆绳,忽而将我抱起。
我惊叫一声,未几站在了船头的内沿上。
未几,公子也攀着缆绳,站了上来,贴在我的身后。
眼前,天地如同张开的怀抱,高远而深邃。
“喜欢么?”海风中,公子大声地问我。
我笑笑,用力地点了点头。
公子亦笑,将手臂将我紧紧环住。
日光灼灼,海风猎猎。
水天之间,仿佛只有我们二人。而前方,海天一色,是更广阔的的未来,一望无际。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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