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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牛如夏?现在是敌还是友?秋逸然努力回忆着如夏是否有可能抓着他庆元侯府什么把柄,或者,他有没有可能利用牛如夏做什么?无论用不用,那个女人还是让他忌惮三分了。

秋逸然突然觉得心好累,尹知若和她身边的人似乎都是他的克星!

秋嫣然在呆愣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后,已经不想再琢磨这些事了。前世宁老太爷可没这么早死,当然了,前世牛如夏也没有疯,也没有给宁老太爷做姨娘。变数!太多的变数!

这些变数因何而成,又意味着什么,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去想、去分析了。越想,心里对自己的将来越没底,越害怕。她如今只想快些嫁去五皇子府,抓住她能掌握的人和事多给自己攒一些财富、能量和信心。

见秋嫣然没有发表意见,说明牛如夏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秋老侯爷也就不怎么在意了。毒香案已经结案超过一年,按照大郢律法,结案超过三个月,再有什么异议、冤屈什么的,除非皇上下令复审,就只能滚钉板告御状了。所以众人才会说牛如夏现在清醒是真正因祸得福,因为早已经躲过了毒香案的审判。

同理,即使她抓住庆元侯府的什么把柄,现在也没用。至于其它把柄,牛如夏就到过庆元侯府一次,也只同绣姨娘打交道,能知道秋家什么事?更别说把柄了,绣姨娘生前都没有庆元侯府任何把柄呢。

不得不说,庆元侯府同牛如夏今世的缘分确实未尽。秋家父子在分析牛如夏敌对指数的时候,牛如夏也正分析着要如何接近秋家、利用秋家。听说秋嫣然即将成为五皇子侧妃,秋逸然也得到了太子的青睐,若能同庆元侯府有了往来,她孤儿寡母的也算有个庇护不是?

庆元侯府看不上她?没关系,只要不得不罩着她就行,谁让她手上有秋嫣然在宁州所作所为的把柄呢?即使不能确保五皇子一定会因此怀疑、甚至厌弃秋嫣然,但秋家一定不想冒一点点损坏秋嫣然名声、给五皇子心里留下芥蒂的风险。

如夏冷哼了一声,这是庆元侯府和如秋欠她的!所有欠了她的人,她都要一一讨回公道,包括牛家宝,包括宁家,包括庆元侯府,也包括尹知若!

摸了摸还没显怀的肚子,如夏的嘴角勾起一个凉凉的弧度,她腹中的孩子也姓尹呢,算起来还得称呼尹知若为姐姐。可惜啊,尹知若太阴险,越来越不好算计,宁州尹家有太子做靠山,至今都还算计不到尹知若。

想到宁州尹家,想到腹中孩子的爹尹家五爷,郁闷烦躁了一整日的如夏终于感觉到一丝甜蜜和温馨,在心中暗道:“五郎,我一定会平安生下孩子,一定会努力为尹家立功劳,一定会让尹家人接受我成为你的妾室。”

第一次见到五郎的时候,她才十岁,那时还没到尹知若身边呢,只是镇北大将军府园艺房的小丫鬟。时年二十岁的五郎一踏进大将军府大门,恰好在大门附近修剪花枝的她就被一身白袍、俊逸潇洒、如说书先生口中多情侠客一般的五郎给吸引住了。

可惜,五郎没一会儿就被粗野狂傲的尹老将军给赶出府,她当时暗暗为他打抱不平,还给有些狼狈的五郎递上一块细棉帕。

后来她还打听到,五郎是宁州尹家的嫡系少爷,自小就被送到深山里拜师习武,是个才貌双全、谪仙一般的人物。

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在她被爹娘逼得走投无路时,那块多年前送出的白色绣海棠花的细棉帕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带着温暖微笑的五郎还是那样俊逸。

为了她的声誉,五郎无法带她私奔,但他告诉她宁老太爷的怪癖,并教她装疯自保。当时的她还想最后博一次算计尹知若,只要尹知若肯收留她回梅庄做回大丫鬟,她就不用去宁家,也不用装疯卖傻了,可恨尹知若太精明,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也是,为了一点恩怨连家族都不要、亲人都不认,尹知若同她爹娘、还有祖父一样,都是外表和善、实则冷酷心狠、睚眦必报的人。难为宁州尹家还处处为他们几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孤女着想,甚至连冒着被连累的风险过继他们的招儿都提出来了,结果还被冷嘲热讽地拒绝,真是不知好歹!银子就那么重要吗?成日提防着别人算计。

皇上也是眼瞎了,尹诏都谋逆抗旨了,他不早早将罪名落定、斩草除根,竟然还让知府衙门护送尹知若姐弟几个进京参加皇家宫宴,大郢朝这么多人,只有尹诏能打仗吗?什么笼络军心?将士们都只敬重尹诏和齐大将军王,又置皇家于何地?不该更加顾忌才是?连她一个小女子都明白的事,皇上竟然想不通!

第513章 秀娘子

时间过得很快,既定的启程进京的日子就在明日,随行人员和车马行李、以及准备带给英国公府的礼物、干货都准备好了。毕竟这么多人要在人家府上叨扰小半个月,哪能大喇喇空手过去?

莫忘答应金老板进京前过去新龙门客栈一趟,这会儿安排好事情就准备出门去同金老板父子道别。不想,才出房门就看到正好来找他道别的梁大山。

梁大山今日要进京莫忘是知道的,梁大海十日前就出发往西北走镖,而梁大山因为要处理顺风镖局总部的一些事才晚了几日。

梁大山听到莫忘要去新龙门客栈,突然来了兴致:“不如一起走?我还没见过你叔叔和堂弟呢,正好也看看能不能同他们客栈签个长期的合作契约。”

“当然好啊,”莫忘欣然应道,“正好也是顺路。”自从金老板父子来认亲,梅庄就没有人不好奇的,梁大山想见见也不奇怪。再则,梁大山兄弟俩以前是行脚商,现在做镖局生意,真正是走四方,见多识广,让他看看那父子二人有没有什么破绽也好。

莫忘对金老板父子寻来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都是由他们说的,同梁大山兄弟俩比起来,肯定更相信后者一些。

新龙门客栈就在进京的官道旁,对梁大山来说还真是顺路,而顺丰镖局也确实在不少州县都有签订长期订房协议的客栈,以方便镖师们投宿,双方互惠互利。新龙门客栈一离官道近便,二有可以停数量车马的大院,三能提供简单饮食,着实契合顺丰镖局的要求。

二人各策一马,约三刻钟多一点就到了新龙门客栈,一进大门就看到在前院一角葡萄架下喝茶的金老板、金开平、还有一个……清瘦的女子。女子看着三十一二岁,一身墨绿衣裙,一根木钗简单地挽着发髻,但容貌和气质都在中上以上。

“少……爷,”女子一脸的激动不亚于金老板和金开平第一次在梅庄见到莫忘的神态,也是出口就是“少……”。

莫忘的眼眸猛然沉了一沉,这个女子的“少”同金老板父子当时的“少”应该是同一个称呼的前半部分,但显然,不是“少爷”。更让他心惊的是,他竟然觉得这人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莫忘的脑子在瞬间转了几转,而他身后的梁大山也是眸光一缩,心中大震。他见过这个女人,还见过两次。不过,这女人是同义父密谈,他离得很远,不知道他们谈什么,也不知道此人的姓名来历身份什么的,唯一知道的就是,义父对同此人的密谈很很谨慎、很重视,可以为此直接推迟、甚至推掉事先安排好的其它事。

“允正,这位是?”金老板正要给莫忘介绍那女子,一眼先看见莫忘身后的梁大山。

“梁大山,顺风镖局的大当家,”莫忘介绍道,“也是我们家大姑娘奶娘的亲侄儿,跟我一起过来走走,顺便看看有没有长期订房的合作机会。”他倒是不急着知道这女子是谁,凭直觉,金老板更迫不及待要给他介绍。

“那感情好,一会儿让开平带着梁大当家的好好转转,都是自己人,合作条件什么的都好说。”果然,听到梁大山是梅庄的人之后,金老板就开始笑呵呵地转移话题介绍道:“允正啊,这位秀娘子也是我们自己人,是你母亲的……远房亲戚。你还记得吗,当年……啊不不不,你不要用力去想,顺其自然就好,总有一天能想起来,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一想到莫忘回忆过往时头疼的可怕模样,他就心疼得宁愿保持现状。

秀娘子与金先生叔侄重逢这两日来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在亲眼看见风采依旧的少主之后,却仍然无法克制住情绪,眼眶都湿了:“少……少爷,您身体还好吧?除了回忆过往会头疼以外,还有没有其它不舒服?”

这种关切的眼神和围着他上下打量的动作让莫忘愈发觉得眼熟,突然就想到当初在西北那个猪圈里让他服下红色药丸的老妪。对,就是那个老妪,她们长的好像,就是年龄上差了许多。

“我不记得你,”莫忘脱口而出,“但是我见过一个同你长的很像的老妪,头发全都白了,还扎着深蓝色的布巾。”他一边说一边暗中盯着秀娘子的神情,那个老妪头发全白,但脸上却也不是那么老态。

“您……”秀娘子激动地掩住口,忍不住同同样激动的金先生叔侄俩对视了一眼,又看向莫忘,“您是记得我在那个夜里给您送药丸对吧?那就是我,您还能记起其它吗?”

莫忘抱歉地对着面前三张兴奋的脸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我现在所有的记忆就是从那颗红色药丸子开始的。”

金开平最先反应过来:“少……允正被砸坏脑袋在先,秀娘子送解毒丸在后,那时候他已经没有之前的所有记忆了。”

莫忘点头:“在那老妪,呃,秀娘子找来猪圈之前,我确实脑中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呆在猪圈里。”更准确地说,除了秀娘子给他送药丸的事以外,一直到遇到大姑娘,他的脑袋都是空白的。

旁听四人的对话,旁观金老板三人的神情举止,梁大山的眼眸越来越深沉,又是棍击又是乔装易容半夜送解毒丸的,是所谓商户人家的继母女干夫能惹出来的事吗?

他几乎可以推定,莫忘应该是这三人的少主,同时也是义父要保护和等待的人。只是,如此年轻的莫忘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能让义父义母宁死都保护着?

又是什么人害得莫忘记忆全无?同谋害义父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人吗?都是那个什么玉先生的主公?

“咳咳,”梁大山清了清喉咙,“不如我自己先四处走走?”

莫忘不觉得自己这点“旧事”有必要避着梁大山,之前都有聊过的。而金老板三人却是突然一惊,暗道他们大意了,被少主的那一点点记忆突然砸到失了警惕。好在梁大山是梅庄的人,且眼神清正,应该不会从他们的话中去寻摸什么蛛丝马迹,毕竟这对他们来说并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