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小姐!宛小姐!让奴婢进去看看宛小姐吧!让奴婢看看宛小姐吧!宛儿!”王氏再也不复恭敬模样了,被朱承瑾的人拦在门外,几乎是要扑上来吃人。
朱承瑾正让人给朱承宛灌水进去,抬腕挥手,“让她进来。”
王氏现在是恨透了所有人,“郡主!您将宛儿害至如此地步,难道心中没有一丝愧疚!您让朱承清夺了她县君的位置,您给她引荐津北侯夫人,却又不提之后的事儿!您小小年纪,心肠歹毒,宛儿只是您的庶姐,难不成会对你有什么威胁吗?”
程庶妃要呵斥她,被朱承瑾制止,“王氏,宛姐姐尚在昏迷之中,你此时的话,我先为你记着。”
“我告诉你,朱承清县君的位置不是我让她夺的,是你们亲手让出去的!什么丁侧妃手中的把柄,宛姐姐大概不甚清楚,被她吓住。但是王氏,你,你不过是想在我与丁氏交锋之时再观望一下谁手腕更高罢了!若是我将丁氏手中把柄问到你,你是不是要与我一诉冤屈!毕竟当年我母妃那个孩子,若真的是你害的,你哪还有命在。”朱承瑾一点耐心都没了,毫不客气道破王氏心中所想,“我没猜错的话,你只是想着,我若从你口中知道真相,定会心生愧疚,觉得冤枉你们母女,谁知半路杀出朱承清来。”
“命也,运也。怪不得别人,只怪你王氏,太贪心了。”若说朱承瑾此时感受,只是心寒二字而已。
一次次磨砺,让她的心更加坚硬。
王氏闻言,帕子捂着脸奔向朱承宛床边:“宛儿,你醒醒!醒醒啊!”
程庶妃道:“王氏,你在这儿只会耽误事儿,郡主恩德让你看一眼宛小姐,宛小姐是主子,哪怕你是生母,此刻焦急,也要谨记自己的身份。”
朱承瑾眼底浮上一点怜悯,人权?什么是人权?这个时代,当妾的,即使是儿女生死之时也不能唤一声小名,该喊小姐少爷还是要喊,不然?不然就比小姐去的还早。
“太医来了!”珠玉气喘吁吁跑进来,身后跟着一串匆忙的脚步声。
朱承瑾站起身,看向门外,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人,看着十分儒雅,见着朱承瑾只是急忙一礼,便问:“病人何在?”
满堂将太医引到床边,一层纱帘挡着,“刚才郡主吩咐,给宛小姐灌了水,催吐出来许多,不知道是否有用。”
太医姓郑,闻言温和道:“这办法是应急用的,郡主做的没错。”不再说话,专心诊脉。
对比这也不敢那也不是的大夫,高下立判。
郑太医沉吟一会儿,问道:“可否将这位小姐刚才呕吐之物拿来一观?”
满堂楞了一下,道:“有,有,这就拿来给您。”
朱承瑾道:“把帘子掀上去,望闻问切,不要这么遮遮掩掩的,我们都在这儿,不会影响宛姐姐名声。”
郑太医倒是没想到郡主如此关切床上这位庶出小姐,也如此不拘小节,仔细看了看面色和轻微抽搐的指尖,又把满堂捧来的东西扇着嗅闻,神色凝重起来:“这位小姐这几日,是否服过雷公藤?”
旁边缩成一团的大夫赶紧道:“从未用过!”
郑太医道:“郡主,依臣看来,这位小姐是服了过量的雷公藤,中毒所致如此。”
朱承瑾道:“可有法医治?”
郑太医垂首:“臣自当尽心竭力,所幸看来服下的时间不久,又有郡主为这位小姐催吐,医治起来方便一些。”
朱承瑾道:“劳烦太医。”对程庶妃道,“将王氏拘起来,不准扰了宛姐姐休息,再将伺候宛姐姐的丫鬟婆子圈进东边院子,派人看管起来,挨个问话。”
“我倒要看看,谁跟天借胆,敢害王府的小姐!”
正说着,外面朱承清娇柔声音响起:“父王,侧妃娘娘,屋子里有郡主在,又请了太医,侧妃娘娘非要进去也帮不了什么忙……”
“庶妃娘娘在屋里主个事儿,崔姑姑、满堂珠玉留下帮忙,晚舟夕照与我出去迎接父王。”朱承瑾自打站起来,就没再坐下,正好一转身就出门了。
程庶妃道:“郡主放心。”
☆、第二十三章、疯魔
朱承清拦得住丁侧妃,但是拦不住瑞王。
但是她早就成竹在胸,将声音提高,让景豫郡主听见,自有人来拦着。
朱承瑾缓步走出,除了回府当日,她一般穿的都较为简约舒适,今天本是跟程庶妃和朱承清闲话,挑的一身湖蓝素色衣裙,通身不配金玉,腕间悬着一串菩提珠。
瑞王看到闺女那张镇静的脸,居然下意识有一股安全感,咳了一声将奇怪的感觉斥去,问道:“宛儿中毒了?丫鬟婆子都审问了吗?”
“太医请来了,丫鬟婆子我让程庶妃圈在了东边院子里,待会儿我亲自去审。父王进屋看看宛姐姐吧,”朱承瑾的话也简短利落,顺带着对朱承清道,“侧妃娘娘不必进来添乱了。”
丁侧妃没来得及说什么,瑞王便被朱承瑾拽进屋里了,留下一个满脸柔弱的朱承清,轻轻柔柔道:“侧妃娘娘,女儿身子不好,您可千万别强冲,万一把女儿推到一边伤了,父王和郡主想必也不高兴。”
丁侧妃桃红色衣裙不见多少轻浮,反而衬得她倾国之色更见娇艳,她看一眼朱承清,冷冷道:“多谢婉和县君!”
她这话本是想好好嘲讽一下朱承清,不料朱承清娇羞笑道:“侧妃娘娘客气。”
谁他妈跟你客气!丁侧妃十分想展现一下自己泼辣本事,但是又怕朱承清真的昏过去,自从郡主回府,这些人怎么一个比一个难缠哦。
真正难缠的景豫郡主正说道:“父王,女儿刚提出权力分散一事,宛姐姐就在您眼皮子底下中了毒,若是不查出来,敢问父王,我如何敢让儒儿回府!”
瑞王好歹生长于皇室,如何不知道此事蹊跷,却抱有一分自己枕边人不会有这般恶毒狠辣之辈的小心思,更不想怀疑到跟了自己多年的丁氏身上,“郑太医,二小姐情况如何?”
郑太医这才知道看诊的是瑞亲王府二小姐,忙回道:“请王爷先恕臣逾越,但是小姐这毒性尚浅,这一剂药和药丸下去,哪怕吐了也要灌下去,一个时辰内醒转,日后便无碍。”
瑞王道:“按郑太医说的做,”看见了屋内的程庶妃,“程氏,宛儿这院子你多照看些。”
刚才朱承瑾让程庶妃将王氏也押下去,偏赶上王爷和丁侧妃来了,是以没人关注到王氏。此刻王爷站在厅内,王氏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挣开两边嬷嬷,扑上去抱住瑞亲王大腿:“王爷!王爷给我苦命的宛儿做主!”
即使是死,也要拉郡主下水!
“王氏,丫鬟婆子审问出了结果,父王自会严惩,你这番作态又是什么意思?”朱承瑾先前还对王氏抱有的几分好感,此刻分毫无存,即使是沈晴时调教出来的人,在王府这个大染缸里也浸泡的体无完肤,心肝脾肺肾,都是一片漆黑。
王氏已然疯魔了,她脑子里心心念念想的全是——郡主让朱承清抢了女儿县君之位,郡主毁了女儿与津北侯府的姻缘!
“我们母女命贱!受不得郡主关照!”王氏简直越想越恨,“王爷,您让郡主审问那些人,问出的结果,自然是郡主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