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肢断骸乃至破碎腐败的内脏井喷这坠落,毁灭中枢所形成的肉块抽搐着,仿佛要重新生长一样。
可在槐诗的手中,天阙之剑再度举起,焕发出耀眼到不可直视的辉光。
对准了前方穷尽视线仿佛都看不到头的腐烂山脉。
斩!
漫天的雷霆和源质洪流在那一剑之下仿佛荡尽,只有在破裂的剑刃之中,井喷而出的炽热光焰。
仿佛美德之剑的轰击那样。
当凝结成钢铁的源质迎来崩裂,自激荡之中释放出最纯粹的光和热,这一份纯粹的破坏力就形成了浩荡的洪流,尽数宣泄在地狱之中。
风暴被撕裂,大地被开辟,无穷鲜血蒸发,烂肉溃散如尘埃,只有一根根巨大的骨骼崩裂时的声响宛如哀鸣。
蔓延的血色大地已经被掘出了一道自正中向前延伸的恐怖缺口,而残存的火焰还源源不断的扩散。
自那足以撕裂耳膜的余音中,钢铁巨神轰然向前,践踏着破碎的巨大骨骼,猛然伸手,从毁灭中枢的核心里,拔出了那一团足足比整个巨神还要庞大的肉块。
仿佛剥下果皮之后,露出了核心一样。
它还在剧烈的痉挛着,迅速生长。
留给槐诗的时间太过短暂。
“快快快,主炮!主炮!”
槐诗手忙脚乱的翻检着朱庇特圣像的配置,向着已经目瞪口呆的伏尔甘呐喊:“主炮呢,老兄?罗马大加农在哪里?为什么我没看到?”
“那是什么鬼!!!”
伏尔甘明显比他更震惊。
“炮啊,大炮!”
槐诗匆忙的比划着,语无伦次,“就那个……很粗,很大,很硬的那个……可以弘扬罗马国威的那种东西呢?”
“根本没有那种功能!”
不知道究竟是槐诗没有把自己的意思传达到,还是太过完美的传达了自己的意思,导致伏尔甘越发的恼怒。
火神怒斥:“况且,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变成大炮啊!”
“啧,这都没有?”槐诗大失所望,“罗马行不行啊。”
“你特么……”
伏尔甘,血压再度拉满。
可时间已经来不及再扯淡了,好不容易把手里这玩意儿从地里给抠出来,放着不管的话,恐怕又要落地生根,后患无穷了。
情急之下,再顾不了其他,槐诗仰天呐喊:“炮来!”
轰!
雷鸣之中,天阙的轮廓再现。
鹦鹉螺号的狰狞轮廓从天而降。
近乎有装甲巨人等身高的庞大战舰喷薄着炽热的光焰,落入了钢铁巨神的双臂之中,紧接着,伴随着手臂的横扫,尾部引擎就在剧烈的旋转之中,喷出了数百米长的炽热烈焰。
狂暴的动力推动着巨人向后飞出了数十米,而炽热的光焰已经在瞬间将毁灭中枢的核心彻底烧成了焦烂。
可破碎的焦壳之下,依旧不断的喷出血水,和一条条新生的触须。
“真他妈麻烦!”
槐诗怒吼,手中的鹦鹉螺号战舰调转,前端装甲开启,主炮延伸,全引擎机组开启——边狱模块,超过驱动!
紧接着,来自铸日者脑机中的设计图涌现,铸造开始——魂态凝束场系统模块、编号六型循环回路乃至三相转化系统……繁复的构造从鹦鹉螺的舰身之上升起,然后一道道线缆已经接入了朱庇特圣像。
再然后,源质奔流之中,只听见嗡的一声,一截漆黑的光芒之刃就已经从鹦鹉螺的主炮中喷出!
长达数公里的集束源质流散发出无穷高热和恐怖的破坏力,遥隔漫长的距离,就令远方的大地连同上面的血肉一同焚烧成了流体熔岩。
突如其来的变化,完全惊掉了伏尔甘的眼球:“这他妈的是啥?”
“当然是原力啊!”
槐诗震声:“光剑没见过么?今天你就见到了!”
伏尔甘翻了个白眼,恼怒:“我先不问你哪里有黑色的光剑,你现在抱着的这哪里是剑啊!”
“在我们形势和内容双相自由派,能放光炮就是剑!舰也是剑!我东夏御舰术天下无敌啊!!!”
陷入狂热状态的槐诗仰天大笑,钢铁巨像抱着鹦鹉螺,在引擎喷薄而出的烈火中,向着眼前痉挛嘶鸣的腐烂肉块扑出。
转瞬间,跨越了漫长的距离,炽热的边狱之‘剑’就已经瞬间贯入了畸形的肉块之中。
喷薄的光焰之剑将肉块彻底撕裂,磅礴的冲击力自正中将庞大的组织开辟,紧接着,随着槐诗的动作,焚烧的光剑横扫、劈斩、挥舞,短短的弹指之间,在突如其来的风暴中,只听见焚烧和破裂的声音不绝於耳。
当扩散的风暴带着海量的灰烬飞向远方的时候,扩散污染了数百里的血肉大地骤然传来了高亢的呐喊。
只不过,那究竟是幸福还是绝望的声音呢,已经再分不清晰。
其中近乎满溢而出的复杂意味就这样消散在风暴之中。
只剩下残存的骨架在钢铁巨象的前方迅速崩溃。
烧成赤红的鹦鹉螺号再度甩脱了那些繁复的结构,升上天空,而槐诗的灵魂之中,命运之书再度展开。
朱庇特圣像猛然伸手,刺入了最后一块蠕动的焦烂血肉中。
握紧!
在指尖喷出的血液之中,最后一团烂肉彻底的失去了生命力,连带着周围所有的血肉大地一同迎来枯萎。
“终於……”
在那一瞬间,属於魔山的那一部分灵魂,在近乎热泪盈眶的感动之中,迎来了梦寐以求的毁灭和终结。
再无任何憎恶和怨毒,满怀着感激和幸福的,消散在黑暗中。
谢谢你,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