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音失踪后,萧承煜发疯地翻遍整个盛京城,就差掘地三尺了,好不容易查出林妙音与容凌遭遇截杀,线索又断在此处。
“你先回去吧。”萧承煜合了一下眼眸,掩去眼底疲惫之色,再次睁开眼,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神情。
他抬步踏入庙内。
这座土地庙已废弃多年,屋顶破了个大洞,四处都是尘灰,角落结了蜘蛛网,一只黑色的蜘蛛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石台上摆着两根蜡烛,蜡烛已经燃烧掉一大截,只剩下拇指长度。萧承煜锐利的目光将屋内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供桌上,供桌上铺着一块布,布上堆满污垢,因刚才被人翻动过,留下几个手掌印。
桌布垂下来,遮住了萧承煜的视线,萧承煜心神微动,拔出腰间宝剑,掀开了桌布,俯身朝桌下望去。
桌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正在萧承煜失望之际,地板动了一下,接着,一只手抵着地板,推开一条缝,再接着,那条缝越来越大,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洞口,洞口中冒出一个脑袋。
正是林妙音。
林妙音满脑袋都是灰,一张脸灰扑扑的,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澈明亮,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萧承煜一眨不眨地与她对视着,似乎呆住了。
“承煜哥哥,拉我一把。”林妙音委屈地朝他伸出手。
萧承煜这才如梦初醒,一把掀开供桌,伸出手,将人从地洞里捞了出来。
林妙音一出来,就扑进了萧承煜的怀里,使劲地蹭着他,没一会儿功夫,就将他的白衣蹭得满是污秽。
萧承煜这些日子一直在扮“他”,“他”喜穿淡色衣裳,尤其是白色衣裳,每次穿白色衣裳,林妙音的眼睛就会发光。
萧承煜一点儿也不介意她浑身脏兮兮的,用力将她抱住,满心都是失而复得的欢喜。
她不知道,他再找不到她,他就要疯了。
“承煜哥哥怎么会在这里?”林妙音的声音里满是惊讶。
“我来找你。”萧承煜嗓音沙哑,“你怎么在地洞里?”
“有人要抓我,我没地方跑,恰巧发现供桌底下有个地洞,就藏了进去。”这个地洞是林妙音意外发现的,容凌一出门,她就睁开了眼睛,她原想着躲到别的地方去,一阵摸索,叫她意外发现这个地洞。进来搜查的人都是来去匆匆,谁能想到这供桌底下还有这么个地洞。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林妙音仰起头来。
“是我没保护好你。”
“你瞧,我不是好端端的吗?”林妙音笑了笑。
萧承煜牵着林妙音的手,踏出破庙。谢飞鸾见到林妙音,愣了一下,眼底涌起狂喜之色:“谢天谢地,总算找着了。”
林妙音微微一笑:“让谢大哥担心了。”
萧承煜与林妙音共乘一骑,往侯府赶去,他们骑的这匹马叫踏雪,之前林妙音和它打过招呼,它还记得林妙音,看见林妙音,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
月色如霜,铺满长街,侯府的大门朝两边打开,萧承煜拥着林妙音,翻下了马背。
侍卫前来牵马,缥碧等在门口,见了他们,俯身施了一礼。
“备热水。”萧承煜吩咐道。
浴池里灌满了热水,池边放着干净的衣裳和丰盛的夜宵。林妙音褪去脏衣,下了水,靠坐在池边,拿起瓜果点心等物,一边吃一边沐浴。
丫鬟走进来,蹲在池边,为她清洗着长发。
林妙音沐浴好,回了自己的屋子,侍女送来一封信,低声道:“林姑娘,您的信。”
林妙音惊讶:“我的信?从何处而来?”
“回林姑娘的话,洛城。”
林妙音面上露出欢喜:“是哥哥寄来的家书,快给我。”
林漠回到洛城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林妙音寄来一封家书,林妙音拿着这封家书,走到床边坐下。
信上是熟悉的林漠的笔迹,内容无非都是一些家常的唠嗑,林妙音却看得津津有味,反复看了好几遍,才舍得将信收起,塞回枕头底下。
看完了信,林妙音躺了下来,仰头看着头顶碧青色的锦帐。
回到侯府比她想象得还要顺利,萧承煜并没有生疑,只要萧承煜不去找容凌核对,就不会知道,她不是被容凌劫走,而是与他萍水相逢。以二人现在的关系,萧承煜大概也不会去找容凌交心,林妙音放下心来。
她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屋外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谁?”林妙音问。
“是我。”萧承煜的声音从屋外飘来。
林妙音一阵心虚,这么晚了,萧承煜来找她做什么,难不成是起了疑心?她拽了拽自己的衣襟,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又拿起薄被,裹在身上,小声道:“进来吧,承煜哥哥。”
萧承煜回来也洗了个澡,换了件浅青色薄衫,屋内灯影昏暗,他一进来,就瞧见林妙音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坐在床上看他,不禁失笑:“这是在做什么?”
“我刚脱了衣裳,你就敲门了。”林妙音一脸无辜的说道。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的血液都似朝着脑袋涌去,萧承煜生出满脑子的杂念。林妙音仿若未觉,娇声问道:“你找我有事?”
“我来看看你。”萧承煜原还想过来问些被劫的细节,可是林妙音这个样子,他哪里还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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