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节(2 / 2)

黄河禁忌 东城戏子 2448 字 12天前

邪十三没有解释下去,可是我却眼睁睁地看着地面上的白雾开始升腾,就在脚下,先冒出一颗人头,紧接着人头像是从当中爬了出来,形成了人形,蓦的出现在我面前,白雾缭绕,看不清楚是谁,但是一张口,顿时让我热泪盈眶。

“二娃子,你现在还好吗?”

“爹,爹……”

我喃喃地往前跨了一步,就听见邪十三在我脑海中爆发出一声声嘶力竭地呐喊:“蜃气造幻,都是假的,不要上当!”

可已经晚了。

遮挡在面前那人身上的雾气消散,露出了一张令我魂牵梦绕的面孔,他抬起手摸爱抚地摸在我的脸上,我能听见邪十三在脑海中拼命地狂呼想让我清醒,也明明知道眼前这个人不可能是我爹,但这个幻象却在我清醒的时候欺骗了我,甚至让我觉得,现实,或许不如幻境,即便它真的是幻境,我也不愿苏醒。

一面清醒,一面沉迷,这种感觉让我发自内心地觉得恐怖的同时,却不由自主地开口说:“爹,你现在在哪,带我去找你好不好?”

我感觉自己已经精神分裂了,意识和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截然两个不同的部分,却突然好像明白了,那个疯老头,是怎么在峡谷里丢失神智的。

第四百九十二章 以死求解脱

他也来过这里,他也被那个女圣人骗到这儿去做她所不能做到的事情,女圣人早已没有了神智,这些幻想她见不到,可她想做的那件事情,又必须经历这一环,但她又为什么要放走卫君瑶呢?还是说卫君瑶,根本就没有被她送回去!

我快疯了,因为眼前的巢穴已经变成了一副熟悉的场景,爹拉着我的手走在三岔湾的路上,沿途都是站在门口看着我的村民,他们的脸上或笑或喜,或悲或怒,像极了一尊尊摆在佛堂里的罗汉雕像,就那么看着我和我爹,推开院门,走进了爷爷的老宅里。

可老宅里没有爷爷,却又一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女人,那个女人笑颜如嫣地站在院子当中,看见我和我爹,笑着伸手打招呼:“二娃子,怎么就你啊,你爹和你爷爷呢?”

“我爹?”

我喃喃地转过头,却发现爹已经不知何时消失在了我旁边,而我手上的触感,却是一条湿淋淋的黑鞭,那个女人也同时看见了,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转为怒容,叱喝着说:“你又去河边玩了?”

我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是面前的女人却怒气汹汹地冲了上来,抬起手就听见“啪”的一声,脸颊火热。

“你现在就在院子给我待着,哪也不许去,我今天倒是要看看,那个老东西到底还想不想活了!”

那女人嘴里骂着就走了出去,我想跟出去看看,可是手脚完全不受控制,真的就听了她的话,站在院子,一直等她回来。

可是第一个回来的不是她,而是我爹。

爹看起来很疲惫,身上也很湿,就和手里的鞭子一样,进门之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水珠,看见我说:“你娘不回来了,别等了。”

爹跨着大步子从我身边走过,然后门又响了,这次走进来的是我爷爷。

“你娘不回来了,别等了。”

爷爷说着相同的话,在相同的方向与我擦肩而过。

我娘呢?

可在天黑的时候,娘终于回来了。

没有脑袋,只是一个身子跌跌撞撞地走进了门,从断掉的腔子里流出来的血浸透了全身的衣服,流淌在地上,径直地朝着堂屋的方向走,撞开了门,随后就是一连串惊恐的尖叫。

那会儿天还没有黑透,不少人都坐在村子中间的老槐树下乘凉,听见声音陆陆续续都赶了过来,可是爷爷这个时候却推门走了出来,看着满院子的乡亲说:“没事,家里人闹着玩呢,没事,都回去吧。”

语气和状态,都和那天季宗卜到家里来时如出一辙。

乡亲们都走了,爷爷也关上门,随后关上了灯。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

那天晚上连颗星星都没有,整个世界都仿佛被黑暗吞噬。

关着一晚上的房门被从里面推开,爷爷弓着腰像是极艰难地从屋里拖出来两个黑影,东西很沉,爷爷累的嘴里吭哧作响,一直将他们拖到了我的脚底下,我才发现,是爹和娘的尸体。

两具尸体,都没有脑袋。

爷爷为了抛那个坑,一直抛到了天亮,坑很深,即便是数十天的暴雨也无法将里面埋着的尸体冲刷出来,爷爷做好了这一切,叹了口气,抽出背后的烟袋,点上一罐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有些东西不该你们看就不要看,落到这个下场,也莫要怪我。”

爷爷足足抽完一袋烟才又回到了屋子里,中间像是不放心还回头过来踩了两脚,而在他第二次折身回屋的时候,我像是能看见屋子里还坐着一个人,只是一个闪念,那人是谁看不真着,却隐隐觉得,这个人自己好像认识。

日头快到了商务,爷爷和往常一样手里拎着烟枪出门下河,接连几天都是这样,直到第七天的时候,在爷爷走后没多久,房门再一次被推开,爹从里面走了出来,目光看向四周,轻咳一声后,娘也跟着出来了。

看到这一幕,我脑袋里突然一阵头痛欲裂,痛得我蹲在地上拼命地嘶吼,恨不得把脑袋敲碎,将里面的东西一把把地全都抓出来才肯罢休,却在迷离之际,就好像看见爹和娘紧张地跑了过来,满脸焦急,大声地呼喊着我的名字。

“二娃子,二娃子……”

“小乙,小乙!”

我陡然清醒,视线再度回到了洞穴里,可面前却多了一个人,玉面长发,穿着一身黑袍,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男人。

这个男人拼命地晃动着我的肩膀,见我诧异地望着他,才微微松了口气,“你他娘的可算醒了。”

“邪,邪十三?”

听着他的声音我陡然一颤,就见他眯着眼睛看我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爷爷杀死了我爹和我娘。”我呢喃道。

“果然。”

邪十三沉吟了一声,不等他开口,我急忙说道:“你怎么出来了?”

“别说我,先看看你。”

我一愣,随即低下了头,再抬起头说:“怎么了?”

“看你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