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马不停蹄跑到莫大军他家,莫大军正焦急地在家里转悠,看我来了,赶忙拉着我问,是不是开棺了,发现尸体了。
我简单把尸体的情况说了一下,莫大军倒吸口冷气:“日本人的尸体,还没腐烂?”
我说:“我们马上就要去殡仪馆,你一起跟着来,有什么事好搭把手,我感觉情形不妙啊。”
莫大军道:“别说你了,我在这坐立不安,总觉得不安宁,要出什么大事,我跟你们去。”
等我们两个到村委会的时候,车子已经安排妥当,大吉普能坐好几个人。后备箱打开,圆通肩膀上扛着一个物件从院子里走出来。那是个人形的东西,外面裹得严严实实,我马上就猜出来,是尸体。
圆通竟然把尸体从棺材里拿出来了,还用厚布紧紧包裹。
他把尸体塞到后备箱里,让我们上车。车里挤得满满当当,一共去了两辆车,我们三个道法中人,还有莫大军、村支书和助理。昏迷的九哥在后面的车上,有专门的医疗人员看护。
两辆车发动,一前一后往外走。我摇下车窗往外看,天空都是铅灰色的,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狂风大作,树叶子噼里啪啦作响。现在还是白天,可整个天就跟扣了锅底黑一样,有种深寒傍晚的感觉。
村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降温降得很快,几乎哈气成冰,风又大,所有人都关门闭户回家去了。两辆车吉普车像是在戈壁荒漠中参加拉力赛,车子开得极慢,车窗外漆黑如墨,车头灯都打开了。
尸体在我们这辆车上,车里没人说话,气氛凝重的让人窒息。圆通和尚坐在副驾驶上,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闭目垂帘,双手结莲花印在膝头,嘴里快速诵经,声音又细又快,几乎密不可闻。
颜玉庆也是双手结了个道印,靠窗坐着,快速吟咒。村支书坐在我旁边,老头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的念叨阿弥陀佛。
车子终于开出了村口,村支书给司机指路。车子开到了国道,两旁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公路前后茫茫,像是混沌未开,东南西北都让人无法辨别。
村支书拉拉我的袖子,问:“小冯师傅,外面这是咋了这是?”
还没等我说话,前面本来诵经的圆通睁开眼,插话说:“尸魔出土,天象巨变,这还是开始。”
村支书下意识往后面看了一眼,一想到有具尸体同车,他的脸色更白了。
这时,外面飘起了雪花,雪越下越大,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呼哧呼哧”动起来。惶恐不安中,行进了走了一个小时,我有点坐不住了:“老支书,你指的路对吗,不是一个小时的路程吗?”
“对啊,没错。”村支书说。他摇下车窗,外面的寒风卷着雪花吹进来,他探头出去看:“快了,快了,天太差了,车子走得慢,过了前面那座桥就到了。”
远处隐隐出现一座桥,架在结冰的河水上,四下里连一辆车都没有。
我们的车子很快来到桥头,打着车头灯上了桥。刚走了一半,突然车子猛地一个刹车,“滋”一声怪响停住。幸亏后面第二辆车开得慢,还有些距离,要不然非追尾不可。
吟咒的颜玉庆睁开眼睛,问司机怎么了。
司机磕磕巴巴地说:“小,小女孩,我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站在桥中间。”
我们面面相觑,圆通和颜玉庆开了车门下车,我赶紧也跟了下去。一到外面我就后悔了,桥上快赶上冰窖了,狂风大作,温度估计能有零下十几度,天空阴森昏沉,风卷着雪花让人睁不开眼。
我冻得两条腿都哆嗦,止不住的尿意,还是仗着胆子跟那两个人往前走。颜玉庆掏出手电,强力的光芒照在桥上,四周围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红衣小女孩。
“什么状况?”颜玉庆顶着风大声问圆通和尚。
圆通大声道:“可能是尸魔演化的幻象,让司机看到了。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颜玉庆问。
圆通和尚抬头看看昏蒙蒙的天空,又看看桥栏下面冻结的河水,道:“也有可能……有高人觉察天象变化,到此拦车。”
“他们想干什么?”颜玉庆问。
圆通和尚道:“和我们一样,奔着尸魔妖丹来的。此物堪称凡间绝品,一丹难求。”
颜玉庆笑:“那我们岂不是麻烦了。”
圆通和尚叹口气:“何止是麻烦,麻烦大了,走吧,赶紧把尸体焚烧了事。”
“话说,”颜玉庆用手电照着圆通和尚:“尸魔妖丹既然如此珍贵,就这么让九哥这样的凡人吞服,岂不是浪费。”
圆通和尚笑:“一物有一物的缘法。假若没有九哥,你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更不会讨论妖丹的去处。颜施主,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啊。”
颜玉庆哈哈大笑:“你这和尚有点意思。”
他们两个像是打哑谜一样,打着手电往回走,结伴同行。
我在后面听得发愣,心念中黄小天忽然道:“听出味道来了吗?”
“什么?”我问。
黄小天说:“颜玉庆也有了歪心思,他打起了妖丹的主意。”
第一百六十六章 麻烦
听到黄小天这么说,我一惊,凭空多出颜玉庆这么个敌人,这可不是好玩的。黄小天道:“圆通长老是真正的得道高僧,他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刚才在点化颜玉庆,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这时桥上的风雪更大,我低着头挡着脸,慢慢走回车子,拉开车门坐回去,卷进一席寒气。
司机重新发动车子,开得小心翼翼,眼睛紧紧盯着前方。两辆车重新启动,缓缓离开大桥。过了桥之后,时间不长,就看到路边有建筑物群,大铁门开着,有车辆在出入。
我们是头车,开到了门岗,司机问里面的值班人员这里是不是火葬场,值班的点点头,让司机登记,放我们进去。
后车打电话过来,助理直接打给司机的,告诉他进殡仪馆之后再到什么地方,已经安排好了。
两辆车前后进去,转了一个大弯儿,停在一栋大楼的后面。
这里已经有工作人员在等着,我们下了车,过来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中年人,把名片给我们,他是这间殡仪馆的馆长,姓李。李馆长问:“要烧的尸体在哪?”
圆通和尚扛着重重的包裹过来,李馆长吓一跳:“这是你们要烧的尸首?到底是什么尸体?”
楼后很阴,大风大雪猛往这里灌,颜玉庆就算道行再高也有点受不了,哆嗦着说:“能不能到屋里说?这地方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