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李家沟他非要背自己,抱自己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少年虽然看着瘦,但身上很有劲儿,瘦应该只是长个抽条儿的缘故。
他不虚弱,怎么就三天两头的出问题呢?
郁采照实说:“我免疫系统有点问题。”
免疫系统?
苏田第一反应就是艾滋病。
郁采似乎能看出她在想什么,笑了一下,“不是艾滋,没有那么严重。”
苏田松了口气。
郁采看着她,眼神认真:“不用担心,会治好的。我以后能活很久。”
苏田:“……”
这话让人不知道怎么接。
郁采:“理论上男性的平均年龄比女性要少,我会好好锻炼身体,争取活得久一点。”
苏田:“……对啊对啊,你看你生病着还半夜跑来对身体就不好。”
郁采为自己辩解:“但是我想看你,看不到你我心里难受,会更活不久。”
苏田:“你……等一下,我接个电话。——喂,妈妈。”
何青婉:“甜甜,我问过你季叔叔了,他说他根本不知道小航跑来了。小航现在怎么办?要不然今天我们两个睡,让小航睡你屋里?”
车里空间小,何青婉说话的清清楚楚的传到郁采耳朵里,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苏田:“不用,他说他一会儿就回去。”
郁采动了动唇,没吭声。
何青婉:“都这么晚了,怎么回去?让他住一晚吧,明天再回去,外面还下雪,太危险了。”
苏田本来想的是过会儿去问问有没有客车或者其他司机愿意接活儿,请人家连夜送郁采回去,她可以多出报酬。
毕竟治病重要。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肩膀突然一沉,耳边传来滚烫的呼吸。
少年把脑袋放到她的肩膀上,吞吐着热气,蹙眉,小声道:“甜甜,我头疼。”
嗓音可怜,像被妈妈抛弃了的小奶猫。
何青婉在对面立刻听见了,急忙道:“甜甜,小航是不是发烧还没好?”
苏田想起刚才摸他额头时滚烫的温度,道:“还有点烫。”
何青婉:“赶紧带他上来,这孩子,都生病了还乱跑。……”
苏田:“……”
她捂着话筒回头问郁采,“你明天再回去挂水可以吗?”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他一会儿就回去,万一路上出点事儿,真是后悔都晚了。
郁采靠在她肩膀上点点头,好像完全忘了他刚才还说要回去挂水的话。
苏田对何青婉道:“好,我这就带他上去。”
挂了电话,苏田问他:“能走吗?”
郁采点头。
苏田不放心,她知道郁采应该有做戏的成份,但他发着烧也是不争的事实。
病人有任性的权利。
苏田决定纵容他这一次。
郁采也没有得寸进尺,出了车门也没有过分的装柔弱,只是拉着她的手。
乍从温暖的车里出来,被冷风和雪花一激,苏田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只有郁采的手,滚烫得像个小火炉。
郁采突然抬手解开了自己脖子上的红色毛线围巾,在苏田惊讶的视线中戴到她的脖子上。
滚烫的温度带着少年感情清爽的味道蒸腾而上,苏田忍不住按住围巾,“别给我,你生病着……”
郁采看着她道:“我需要物理降温。”
苏田:“……”
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
远方突然传来钟声。
苏田喜悦道:“十二点了!”
几乎是同时,冷寂的小县城突然间就活了过来,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一朵朵烟花照亮了黑沉沉的天幕,在四面八方同时炸开。
苏田抬头去看烟花,郁采低着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