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是最该跪下来赎罪的哪一个。
看着面前的男孩, 穆辞宿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人的世界太复杂, 总有这样那样的考虑和冲动, 可往往最后这些结果造成的,就是这些孩子们的悲哀。
比如之前的京墨、半夏、再比如面前穆芝彤的儿子。他们不能决定自己父母是谁,可却不得不承担父母带来的后果。
分明还这么小, 却都一个个早慧得可怕。
“放心吧,我答应你,如果穆芝彤愿意自首, 我会为她联系最合适的律师最轻罪辩护。”
“嗯。”穆渊朝着穆辞宿鞠了一躬,然后让穆辞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您歇一会, 她会来找我的。一个人。”
穆辞宿看着穆渊沉默的忙前忙后, 最后什么都没说。他明白,穆渊不是真的有事情要干, 他是在紧张。既害怕说服不了母亲,也觉得自己这样是对母亲的背叛。
这个孩子,从来活得都并不容易。
就这样,寝室的气氛变得十分安静。而十分钟后, 就像穆渊说的那样,穆芝彤真的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些保镖都不在,似乎被穆芝彤支走了。
“最近过得好吗?”这是穆芝彤推门进来问的第一句话。分明是母子,却没有半分亲昵。可穆辞宿却明白,这种生疏下,掩藏的是十分的关切。
穆芝彤聪明且谨慎,可她进门有一分钟了,却始终没有注意到坐在墙角的穆辞宿。
最后还是穆辞宿先开口说话。
“穆律师也对慈善感兴趣吗?那下次我可以叫人直接给您一张请帖,您不必偷偷摸摸的来。”收回温和,她又变成回了那个善于公关的精练模样。
穆辞宿没来得及回答,倒是穆渊厌烦了。他直接打断了两人的文字游戏,让一切变得开门见山起来。
“我之前捡到一张纸,刚刚交给他了。我希望你去自首。”
“什么?我自首?你是没睡醒吗?”穆子彤顿时就笑了。穆渊一开始的话让她心惊,可仔细一想,自己并没有什么把柄落下,只当他是被穆辞宿蛊惑才说出这样的话。
“小白眼狼我已经习惯了,怎么的,现在告诉我是因为马上就会有警察来抓我吗?”她还有心情逗弄。
穆渊:“我交给他的是你那天扔掉的亲子鉴定。”
“你说什么?”
“亲子鉴定!我捡起来了,也都拼好了。你去自首,要不然会有警察来抓你。”
“好,你真好!”
“你也很好!”被穆芝彤的态度刺激到了,穆渊开口也是尖锐无比,“张口闭口白眼狼,我长成这样不是你亲手教导的吗?”
“两岁,你把我扔在孤儿院。三岁你开始用你犯罪的钱养活我。”
“给我优渥的生活,让我过的像个小少爷,可实际上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个父母不详的野种!”
“谁,谁敢这么说你?”
“是啊!谁敢呢!谁敢这么说我们孤儿院的孩子呢?”
“他们当着面不说,背地里什么话不讲?更何况……”穆渊浑身发抖,“把我们变成野种的,不就是你们吗?”
“你……”穆芝彤脸色难看的要命,她似乎气的狠了,转头就走。
可实际上,她是在害怕。
穆渊的话看似是在质问为什么丢弃,可却能引申成另外一种含义。
这里的孤儿,的确有一部分是她,不,应该说是她和时家人亲手造成的。
网站上那些自称s的男人们,买了女人囚禁玩弄,日日夜夜下来,真不能保证一直不出事。
其中大部分女人在怀孕之后,都会因为承受不住流产。可总有几个是意外。
时家和这些人家有利益关系,而这些意外生下来的孩子,就交给穆芝彤来处理。
之前穆辞宿他们疑惑为什么是这家孤儿院,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院长是养大她的老师,会愿意帮她保守秘密。
穆渊说的没错,这里的孤儿,有一部分就是她亲手造成。
按住了心脏,穆芝彤觉得自己今天仿佛格外脆弱。早和时景春同流合污的时候,她就被良心喂了狗。可现在却依然隐隐作痛。
太可笑了。她掏出手机似乎是要往外打电话,可号码刚拨出去,就被身后陡然扑上来抱住她腰的身体打断了。
“妈……”是穆渊。穆芝彤僵住了身体。
从这孩子四岁起,就再也没有叫过她了,穆芝彤的心顿时软了。
“别走。”就像是两岁时被留在院长身边时候那样,穆渊抱着她哭得说不清楚话。
可那时候,这孩子才两岁,只能勉强搂住她的大腿,但现在却已经能抱住她的腰了。
颤抖的手盖在了穆渊的手上。穆芝彤用了些力气,却没能把他拉开。
“我问过了,你只是从犯,最多也就七八年,要是能努力减刑,五六年就能出来了。”
“我会好好念书,也会去打工。我也问过老师,初中之后如果能去参加奥数比赛,只要成绩够好,学费都可以减免,而且比赛赢了也有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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