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念问他:“你的背还好吗?”
“不太好。”他顿了几秒才说。
钟念:“需要找医生看看吧。”
梁亦封:“不用。”
他说完,把右手上的东西往她这边甩了过来,钟念下意识的接住,仔细一看,是一包膏药贴。
钟念讶异:“你打算就这样处理吗?”
梁亦封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末了又补充,“如果你有时间,可以顺便再抹一下药油。”
这句话,似乎哪里不对。
钟念怔了怔,凝神问他:“我帮你贴膏药?”
梁亦封挑了挑眉,意思很明显——不然呢?
钟念下意识拒绝,“外面有很多护士。”
她拒绝来的太快,让他连被拒绝时该有的心理准备都没有做好。
仿佛十分钟前的“控制不住”只是一场梦。
一场清醒到连太阳落在她脸上的光斑他都能数的一清二楚,她的呼吸频率他都能记的明明白白的清醒梦境。
梁亦封扯了扯嘴角,没有什么情绪的看着她:“不愿意?”
他情绪转换的很突然,钟念有点措手不及。
梁亦封是很冷的人,但他的冷,也是分为几种的。一种是真的冷,生人勿进,熟人勿扰;一种是寡淡清冷;最后的一种是可触摸的冷。
冰山与大海相遇,海水消融冰雪,蒸气漂浮空中融化成温暖的光。
钟念解释:“我没轻重的,你的情况还是找专业人士比较好。”
合情合理,但与他无关。
凡事若都合乎情理,世上便没有那么多错过与过错。
梁亦封的情和理,皆是以她和自己为前提。
能使得他心身愉悦,那便是合情;能使得她万事顺遂,那便是合理。
他不在乎外界的情和理,那些都与他无关。
梁亦封漆黑的瞳仁直勾勾的盯着她:“药油会抹吗?”
钟念看着他,半是无奈半是不理解,但秒针滴答,风声吹过,她的声音随风入耳:“会,但不熟练,行吗?”
梁亦封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行。”
有什么不行的,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他步伐稳健,一步一步的走到病床前,然后转身,背对着钟念。
迎着光,他脱下他的白大褂。
褪去这件衣服,他便不再是任何一人,只是她的裙下之臣。
内里穿着的白色衬衣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他纤长十指抬了起来,在光影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继而,他慢条斯理的一颗、一颗的解开身前的纽扣,像是古典电影里的贵族一般,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股矜贵气息。
他上半身赤/裸,坐在她的面前。
钟念站着,她的眉眼正对着他齐平的双肩。
他看上去身形瘦削,但衣服脱下,竟然也是肌肉喷张。不同于常人的小麦色,他的皮肤很白,是一种不常见天日的白皙,在天光下透亮。钟念扯开他的衣服,入目的是他笔挺的脊柱,那一道线极为明显。
以及背上的两道乌青,带着血丝,格外的可怖。
钟念凝了凝神,“痛吗?”
梁亦封:“还好。”
她指尖微凉,碰了碰他的伤口。
梁亦封没有任何的痛感,只觉得沁凉。
恨不得就此死去,如果能换来她的几滴心甘情愿。
钟念帮他抹着药油,她确实不太熟练,也没什么轻重可言,全程都是手忙脚乱的,和她平时滴水不漏的做事性格完全相反。
在她专心为自己抹药油的时候,梁亦封阖上眼,背脊上有只温热的手滑过。
动作很轻——像是恋人的吻。
动作重了起来——像是一场动/情欢/爱。
室内只有他们二人。
她就站在自己背后,呼吸温热,吐在自己的背上,背部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的叫嚣,血液沸腾不止,如同夏日蝉鸣无法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