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座木屋散落在山沟里,每个屋都是一帮金夫,每次出工干活儿都是一屋子一屋子一起行动,这是为了方便管理和监督。
山沟里也有酒馆儿啥的供金工们消遣,沈隆知道朱开山经常去酒馆里打探消息,于是等收拾好之后和金大牙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到了酒馆,就听见酒馆老板大黑丫头和人说着朱开山的事迹,“哎呀,了不得啦,金场里都传开了,说朱老三没有千儿八百斤的力气从井里拱不出来!你一准儿练过金钟罩、铁布衫,我算服了!”
朱老三就是朱开山的化名,他身上还背着海捕文书呢,不好用真名示人,这说的是前段时间朱开山为了救一个金夫跳进坑里,被埋上土后愣是挣出来了,一下就把老金沟给震住了。
沈隆要了碗酒,一边和周围的金夫吹牛一边等着朱开山,等了半晌,朱开山没来,眼看时间不早了,沈隆只好回去睡觉。
第二天开始上工,沈隆跟着这些金夫一起,他们干啥就跟着干啥,既不多干也不少干,混个不起眼敷衍过去。
正忙碌着,一群土匪的马队奔驰而来,搅起漫天尘土,一匹马后还拖着一个老人的尸首,血肉模糊,众金夫停下手中的活,从不同方向走近停下来的马队。
工头金大拿上去搭话,说了一会儿黑话之后,土匪扬着马鞭说,“那好,没你们的事了。大伙看好了,这是个老淘金的,山东棒子,不是你们的人。老东西要把去年淘的沙金带出去回山东,这是找死!”警告一番土匪走了。
金大拿又警告了大家一番,“伙计们,大伙都看到了,咱们淘金人容易吗?上有官府管着咱们,四周有好几绺马帮候着咱们,咱们淘了金千万不敢藏了掖了,都得交到柜上,换成工钱。皇上有令,金子是大清国的花销,哪怕带出去一粒也是犯死罪的。你们大多数都是从山东来的,几百年了,有几个带着金子回家的?我劝大家一句,不要冒险,要守规矩。伙计们,这里埋的都是山东来的淘金客,打从道光年间这儿就开了金场,一直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能把沙金带出去啊!那些不守规矩的人,留下的就是这些白骨,好好想一想吧,到底金子金贵还是命金贵?”
就着这个机会,沈隆在人群里看到了朱开山,朱开山也瞅到了他,脸色有些着急,沈隆悄悄指了指酒馆的方向。
等下工后,沈隆来到酒馆,不多时朱开山也进来了,喝了几碗酒朱开山先行离去,他走后不久,沈隆也跟了出去,俩人在路上碰面了。
朱开山把沈隆拉到树林里,急声问道,“传文,你咋也来这儿了?”
“俺找到娘和传武、传杰他们之后,听说你来了老金沟,娘有些担心,我就过来看看了!”沈隆解释道。
“这地儿你来干啥?今个儿的事儿你也看见了,这老金沟外面有土匪和清兵看守,进来容易,想出去可就难了!”朱开山急得直皱眉,他自己还没想好咋出去呢,结果传文又进来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俺不怕,俺这一路也不是白走的,在路上没少遇到土匪,也没把俺咋地了,还给俺送了辆大车、两匹好马,况且这不是还有你么。”沈隆不在意地说道。
嗨,李团长,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有土匪和清兵又能咋地?赶紧招呼二营长拿意大利炮来轰他们啊!看到朱开山的长相,沈隆就忍不住琢磨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